【司长冬微小说】最后一根稻草
作 家 介 绍
司长冬：男，佛山市作协会员，广东小小说学会会员。籍贯河南南阳，现在佛山市南海区一家港企任内刊主编，发表各类文学作品逾50万字。
审核：十千 编辑：红柳
最后一根稻草
文/司长冬
崇祯元年，刑部给事刘懋退朝后刚回到家里，就见自己的同乡、监察院御史毛羽健愁眉苦脸地来了，刘懋笑嘻嘻打趣：贤弟为何满脸愁容？莫非春宵苦短？体力不济？别怕，我家有壮阳补肾丸，包你服后如猛虎下山。
兄长啊，快救救我吧，我家母老虎回来啦！毛羽健抓住刘懋的手哀嚎。
啊！此话当真？刘懋大吃一惊。
千真万确！昨日我退朝回来和小桃红小憩，谁料那母老虎突然踹门闯入，掀开被子就打，可怜小桃红未穿衣服就被打得半死，我也跪搓板到今早上朝，膝盖都跪肿了。毛羽健说着挽起裤管，刘懋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又红又肿，难怪他今天走路有些异样：弟妹何以如此迅捷从老家回来？
毛羽健顿足道：刚开始我也奇怪，我偷娶小桃红才七天，这母老虎竟能从数千里之遥杀回京城？后来老家仆偷偷告诉我，原来她是乘驿站的快马。毛羽健咬牙切齿地说：都是驿站这帮混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光坏了我的好事，还让我遭受这无妄之灾。
刘懋目瞪口呆，他和毛羽健都是湖北公安县同乡，二人自京城任职后就一见如故，而且都是既怕老婆又爱拈花惹草。这次他们的夫人结伴回老家后，他俩也结伴在“花满楼”找到了艳遇，刘懋和相好小粉莲如胶似漆，而毛羽健干脆把相好小桃红偷娶家中。刘懋羡慕之余也打算效仿毛羽健，让生米做成熟饭。如今毛羽健的遭遇让他感到后怕，如果也被凶悍的老婆知道，那下一个跪肿膝盖的就是自己了。
兄长，如今京城官员谁不是三妻四妾，怎么你我就如此命苦呢？毛羽健连连哀叹。
刘懋沉吟多时，突然眼前一亮：老弟，你说弟妹回京乘的是驿站快马？
正是，若非驿站，岂能如此迅捷。
如果没有驿站，就不会有昨日无妄之灾，最起码没这么快。
对，都是驿站-----你的意思？
刘懋冷笑道：既然老婆惹不起，那我们就避实击虚，你我奏请皇上把驿站裁了。这按民间的说法就是：吃柿子挑软的捏。
毛羽健两眼放光：高见！若无驿站，她们就是知道也鞭长莫及。
次日早朝，毛羽健急不可耐地闪出朝班，一脸正色奏道：启禀皇上，臣近来暗察各地驿站，发现其弊端甚多。不仅人员冗杂，耗费甚巨，而且许多官员和家眷徇私舞弊，利用驿站之便，不花一文游山玩水，递运家私。臣奏请皇上裁撤驿站，杜绝此贪腐之源。
崇祯紧锁眉头厉声道：驿站乃传递官府文书和朝中官员食宿、换马之所，从古至今已有数千年之久。未料今日竟蜕变为假公济私之地，岂有此理！
刘懋也趁机奏道：皇上，毛御史所言极是，某些官员全然不顾国库空虚，却利用驿站以权谋私，其丑行令人发指。臣昨日已细算其帐，若裁撤驿站，一年至少能节省近百万银两。
此言当真？崇祯一听此话两眼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了：只是裁撤驿站恐有违祖制，数万驿卒可能有生计之虞。
毛羽健忙奏道：皇上，当前唯满清为我朝之心腹大患，平定边关乃当务之急。裁驿站不仅能杜绝官员徇私，充实国库，还能充实征伐满清军需。区区数万驿卒之生计何足道哉。
刘懋随声附合：对，裁撤驿站乃三全其美之策！
二位爱卿为国分忧，忠心可嘉，准奏。崇祯的两嘴皮一碰，毛健羽和刘懋心花怒放。
退朝后，毛健羽对刘懋悄悄耳语：待兄长纳娶小粉莲之日，弟定备厚礼重重酬谢。
十七年后的一个早朝，崇祯满面愁容地说：近来闯贼猖獗，聚百万匪众对抗朝廷。此贼已超越满清成为我朝心腹大患，众位爱卿有何对策？
众臣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回家路上，毛健羽问刘懋：这闯贼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神通？
刘懋悄悄说：他叫李自成，乃陕西米脂县驿卒，世代以驿站养马为生，日子尚可。若非后来----他可能会终老驿站。
毛羽健忙问：后来如何？
刘懋机警地看了下周围附耳道：后来驿站被裁，他失去生计，贫困交迫，身负财主艾虎儿重债。其妻韩金儿又红杏出墙。把他逼得连杀二人，踏上造反之路。此事与你我无关，休得多议，切莫引火烧身。
毛羽健连连点头：对对对，你我赤胆忠心，都是那可恶的闯贼在祸害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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