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 ‖ 肖秋艳：母亲（散文）
小时候
你在那头
我在这头
只有青山懂你
长大后
我在这头
你在那头
惟愿青山懂你
在心里默默写下这首短诗的时候，天空是濛濛细雨，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嘈杂的人群里看不到悲伤的面孔，我站在母亲墓前，攥紧双手提醒自己保持平静。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时间是初夏的上午，不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哀愁。微风挟裹着雨滴吹透了身体，一层一层加重的湿润黏黏的，像思念，像惆怅。
一岁多的时候，母亲因故抛弃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跟随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据说母亲死的时候，我还趴在她身上找奶喝，大人们强行把哇哇大哭的我抱走了。
可是年幼的我并不会伤心太久，一年一年过去，在爷爷奶奶的悉心照顾下，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与别的小孩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偶尔看到别人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候，心里会隐隐生出怨恨和羡慕，不懂我的母亲为何这样绝情，不懂她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
怨恨与羡慕的情绪交杂着，伴随了我整个儿成长过程。时至今日，当我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拥有了自己的小窝。第一次走进自己的房子的时候，激动得热泪盈眶，我终于不再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了。但是这个家，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我的母亲。没有母亲的欢声笑语，没有母亲的家常饭菜，我甚至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从小在各路亲戚的描述中填空着对母亲的认知，别人说她跟我差不多高，说她骨架比我小，说她手指比我的修长，说她五官比我俊秀……她的一切，别人都知道，除了我。
人们常说岁月如歌，我更愿意把岁月比喻成酒，加入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留下的是清冽香甜的陈酿。这杯陈酿背后的我也已不再是一个只知道怨恨和羡慕的孩子，虽然不能体会母亲当时绝望悲痛，但已经能懂得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会一个人独坐阳台，想着如果她还在，就可以和我一起，共享一份岁月静好。
又是一年母亲节，依旧我在这头，她在那头，不知道人死了之后会不会有鬼魂，此刻我更愿意相信是有的。那些我不能懂的，世人不能懂的，只愿连绵的青山能懂她，温柔的大地能懂她，那连接天空和泥土的雨水，能替我懂她。
【作者简介】肖秋艳，女，80后宅女，邵阳洞口人，现居长沙，喜欢伺候各种动物、植物，爱好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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