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国勇/西湖赏荷(散文)

站在荷花池边,雨水敲打荷叶的声音便一声紧似一声地传来。那些刚刚还在阳光下蜷缩的荷叶,经过了雨水的滋润便慢慢地舒展开来,如一柄柄硕大的华盖在荷花池的水面撑起,不知道华盖下面是否有君王的御辇走过?碧绿的湖水,时时荡漾着梦幻般的涟漪,那些蓓蕾便从涟漪中钻了出来,一朵朵如水上舞蹈的凌波仙子,在雨声中摇曳着身躯,翩翩起舞。一滴滴的雨水落在荷叶上,转眼之间便幻化成了一粒粒的珍珠,晶莹剔透,随着微风吹来在荷叶上面滑去溜去,挤挤挨挨,珠圆玉润间不停地变化着身段,大的,分成小的;小的,汇聚成大的。如是天地间有一只魔手,操纵着水珠的变化,在人们目瞪口呆间,变化万千。

鹅卵石砌就的池岸上种植着几株漂亮的菖蒲,雨水滋润得花儿更红,叶儿更绿,一只只如刺天的利剑,护佑着端坐的红衣菩萨。雨滴声声里,一只金色的鲤鱼从水下钻了出来,游到了岸边,游到了菖蒲根下,看着我嘴巴一翕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此时,我和惠济各撑着一把油纸伞,正行走在杭州市西湖曲院风荷公园内的甬道上。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游人渐渐地散了,空旷的曲院风荷公园也安静下来,犹如滤去红尘俗世中一切尘埃的纯净水,天地间一切都呈现出透明的状态,依稀可以听到荷花花苞开放的声音。无论是水中的荷,还是远方的树,还是西湖深处的游船,几乎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我听到了荷花池中锦鲤的心儿在怦怦地跳动,谐动了池水中的涟漪,一波紧接着一波,携手我的灵魂澄净的世界里无拘无束地游弋。

惠济告诉我说,到曲院风荷就是为了赏荷,这是任何一个游人都不可错过的。走进曲院风荷,你会发现这里大大小小的荷花池有上百个品种的荷花,无论是种植在荷花池中,还是养育在青瓷花缸中,处处都是各样各色的荷花,处处是碧绿的荷叶。八月的曲院风荷,正是赏荷的好时节,这个时候,无论是红莲还是白莲,抑或是洒金莲、并蒂莲,这个时候全都应季开放,菡萏妖娆中品味着莲叶田田的自然与风情万种。远处山色空蒙,青山含黛,湖面上水波潋滟,游船在蒙蒙的细雨中如驾雾而行;近处,含苞未放的荷花如苗条的少女亭亭而立,更有大红大紫的荷花喧闹了整坐荷花池,若一个个风情万种的美人T台走秀,不仅仅让人欣赏到了她们光彩艳丽的一面,更让人们在国色天香中品味山水的经典,泼墨的世界。

在曲院风荷观荷要有别样的情调,最好是划上一只小船,在水面荡漾而行。或约仨俩女子泛舟湖面,丝竹琴弦间满园的风光尽收眼底。为那女子挽上双髻,描上花红,穿上绿衫,巧笑兮兮间伸出皓白的双腕采下饱满的莲子送入口中,一时间香艳满园;或约上几个酒友,备上几样小菜,划入荷花深处,小斟两杯便醉意熏熏,畅意交谈可无拘无束地天地张目,曲水流觞亦猜枚助兴。微风起处,看荷叶若风摆杨柳,接荷花入满溢的杯盏,一时间,荷香、酒香融为一体,举杯相邀时,正是人生最爽快时。

站在荷花池边浮想联翩,那雨已经停了下来,快要落山的夕阳在晚霞里偷偷地露了下脸,便要藏匿了去。不知何处传来了秋蝉的鸣叫,一声声高,一声声低,时断时续,如一弦萦萦绕绕的曲子,若隐若现,总是在远方飘逸。伴随这蝉鸣而来的,还有赵宋酒坊里制曲者的吟风弄月,大清国皇帝醉意朦胧间挥毫泼墨,历史的画卷一幕幕展开,置身其间,恍若穿越时空的观荷者,不仅观到了人世间最美的图画,更观到了帝王将相的沧海横流,才子佳人的悲欢离合……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古人“待其酒力醒,茶烟歇,送夕阳,迎素月”的句子来。观荷如饮酒,最怕是长醉不醒,何况在天下观荷最妙处?正在此时,听得太平歌声起,才知此时此处是杭州。

罢,且摘一枝莲蓬去了!

作者简介:


贾国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行为证据》杂志社主编,新媒体《行参菩提》创始人。著有长篇小说《测出的不仅是心跳》、《谜底就在现场》、《致命谈判》、《命案现场》、《神探》、《大测谎师》、《市长命案》、《市长夫人》等,以及散文集《立地成佛》、《心止即岸》、《行参菩提》等。创作、投拍了《命案现场》(20集)、《捕狼人》(20集)、《完美指控》(30集)、《博弈》(30集)、《糊涂县令郑板桥》(36集)等电视连续剧、系列剧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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