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征文展示】张晓玲作品 | 凤凰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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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我心中的凤凰”大型征文展示（062）

凤凰，你归栖了吗？千里之外，一剪小小的身影张开飞羽，滑过千家灯火，来朝谒你。凤凰，你还好吗？

凤凰，一座山城，因厚重的文化底蕴里栖息着一代文坛巨擘，而庄重。那个打点行装准备向诺贝尔文学奖出发的中国人，着一袭青黛布衫，秀拔出群的眉眼间，斯斯文文落一副金丝眼镜，一丝不着意的笑，似纤月一般清和，静静，静静地栖于半个世纪后的一张扉页中，待我翻看时，他依旧满眼的清虚宁人。沈从文，是山城在唤醒您的名字，而我，不敢。

天气依旧风日清和，峰峦溪涧依旧翠色逼人。凤凰，你的翠翠还枯立在渡口等渡吗？傩送二老啊，你不来，她怎敢独自老去？那一夜你唱彻云天的情歌，被月光携进她的梦里，再也没有走出来。凤凰城的山千千仞，凤凰城的水万万道，装不满翠翠小小的心一瓣。柏子，吊脚楼里垂下一滴清亮的锐声，是不是羁绊了你摇碎一涧清波的桨？一程山一程水的寻觅，每个摇橹的苗家阿哥，都长着一双明净的大眼睛，莫非是潇潇家长大了的毛毛？东城墙上背着花篓沾一身清露的阿婆，哪一只握着花瓣的茧手，接过潇潇漫漫繁衍的一生？这一条沱江哦，汹汹而来滔滔而去，承载几多男人的痛和女人的泪？

褐黄色的石板，从峭壁轰然跌下时，被石匠叮叮咚咚的钎子和锤子拦截，切割打磨，一块并着一块，直铺到沈宅的阶前。我俯下身，轻轻触摸承载过文字和文学的那一行屣痕，倘若有开悟，我该不该借到您通灵玉透的一点慧光？十三岁滞留的乡愁，跋涉在您千山万水的梦里。那张照片里一掬稚拙无邪的笑，是耄耋之年的您吗？您坐在金鞭溪的一块石头上，家人正准备为您照张相，夫人张兆和，那个玉净花明的女子，走过去为您整理衣领，刹那芬芳，那一低头的温柔一清浅的笑，装饰了所有人的风景。您走后的这些年里，朝圣的脚步，潮水般涌来，光溜溜的石板路，青绿的苔痕被磨去。我两手空空而来，连一片纸一瓣花都没带。晚生秉承先贤最庄重的礼节，深深地鞠一躬，给您，我深爱的敬重的景仰的沈老！而您却送我一句足够我受用一生的话：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以识“人”。

沱江，其实是一条河，在苗寨人心中却壮大成一条江。一江琉璃一江翠。老艄公轻轻一撑篙，两头尖尖的小木船就稳稳地划到江心了。三五船只同发，一个阵势接一个阵势，江中开出浩荡的船队。太多的人爱着沱江，爱着凤凰，爱着沈从文，爱着翠翠，爱着叼着大烟斗的黄永玉，爱着睁只眼闭只眼漠视尘世浮生的猫头鹰。万寿宫，万名塔，夺翠楼，桨声帆影中，转眼已去。一块碑，一尊雕像，守望一江水，目送一城人走远又走近。他叫王湘冀，勇救三落水少年而把生命永远停驻在十八岁的少年。“永别了，我尊敬的年轻人，真正的英雄，你是家乡骄傲的凤凰涅槃。两天以后是我们伟大诗人屈原的忌辰，你们似兰花和芷草永为人民赞美。”我在黄永玉的故居抄下老先生为这位少年英雄写下的话。一块石头雕琢成碑，一个人死了；一块碑站成一块石头巍峨成一座山，一个人不死了。一江水，滴滴都是墨，写着千年的长卷，卷卷镌绣英名流芳百代。

一座城，腰缠一江水，栖在青山下，张开翅膀，欲振欲飞。凤凰来兮，千年一回眸，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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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晓玲，安徽省作协会员。以散文见长，作品散见各报刊二百多篇，获安徽省新闻奖一、二等奖二、三篇。

西散原创主编：梅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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