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伟:拒绝为基因打工

拒绝为基因打工

文 / 高伟
因女友也鸣的推荐,这两天我对动物学家和生物人类学家的东西产生了大兴趣。动物学家真是了得,他们把整个动物世界当成研究对象,人类只是其中的一个种类。而不像人类学家,自恋地把人当成是迥异于动物的那么一种特殊东西去研究,很容易把人类这个物种放大到既不真实又不客观也不平等的地方。
英国动物学家莫利斯甚至把人类称呼为“裸猿”。他告诉我们,仅仅是猴类和猿类,现存的就有193种,其中的192种全身长毛,惟一例外的物种是一种全身裸露的猿类,他自诩为智人。这个物种无与伦比,成就卓绝,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考察他高雅的动机,与此同时却故意对自己的基本动机弃之不顾,或者不惜花费同样多的时间来掩饰其基本动机。他引以为自豪的,是他的脑容量在所有的灵长目中名列榜首。动物学家莫利斯因此对人类这种叫“猿类”的动物进行了考察,他还写出了一本名动世界的书,就叫《祼猿》。
那天我和也鸣在一起聊,一想到在动物学家眼里,我们两个无非是两只猿类,而且是猿类动物中独一的一个祼着的品种,就大笑不已,以至于笑出眼泪来,那一刻,所有被哲学武装起来的正装一样的东西全都被瓦解。呵呵,我们穿上什么华丽的衣饰,在电视上演讲出什么样的大道理,也是猿猴一个呀。也鸣这一阵子对基因学科迷恋得厉害,她过去为了弄明白生命是怎么回事儿,试图找到一种学科来救助自己。她以为“活在当下”这样的东西好是好,可是不具备可操持性,因为稍一不留神人就不活在当下了,不是活在过去就是活在未来,不是想活在对别人的爱中就是活在对别人的厌烦当中。倒是基因学说让她活得通透,因为这个学科让她视野远大,让她觉得自己在本质上是和蚂蚁差不离大小的东西;对于自然界,对于时光,她太不是个什么事儿了。基因学既让她懂得了太多自己行为的基础动机,也让她懂得了自己的渺小,这渺小让她的死亡恐惧减弱很多。这是天大的好事儿。
我们的基因,沿席着远古祖先的血脉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我们的身体上,我们活着,太多的行为,都是在替自己的基因打工。我们需要的物质早就够了,可是我们还是得为它们花费心血,因为我们要的东西就是“比多还多”。我们即使很爱我们的恋人,可是,我们的性能量还有余存呵,那多出来的部分还让我们继续关注符合我们审美中的异性,并且伺机行动。还有,我们容易和别人玩得拧巴,可是我们硬着头皮也要和别人呆在一起,就是因为比起与人的拧巴,我们更怕孤独。还有,我们早就烦透了我们的工作,可是如果它能用数额较大的东西来诱惑我们,我们保准能一头扑进它的里面去……
如果我们不像个警察看管小偷一样看管着我们自己内心的欲望,我们保准就会替我们身体里面的基因卖力气地打工,做它们的奴隶。基因这个“奴隶主”保准会让我们活得不痛快,甚至生不如死。所以,我们惟一想活得快活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多一点、更多一点地从基因的奴隶地位中解脱出来。谁被基因奴役得越少,谁其实才能算得上是个逃离了被基因奴役的智人。
做一个拒绝为基因打工的人。
作者简介
高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青岛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青岛市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诗歌与随笔发表于《诗刊》《作家》《星星》《文学自由谈》《中华读书报》《人民日报》《今晚报》等。出版散文集、诗集20余部——散文集:《她传奇》《他传奇》《爱传奇》《痛苦,是化了妆的礼物》《不要晃动生命的瓶子》《包扎伤口还是包扎刀子》《打击你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等;诗集《99朵玫瑰和一首绝望的歌》《99只蝴蝶和一首涅槃的歌》《梅花99弄和一首复活的歌》《去南边找北》《风中的海星星》等。编辑百年散文诗大系之《挚爱情愫》。

(  责编:鸿飞;校对: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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