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寐和现实之间的昏暗

于是,像亲人爱黑夜里相遇,

我们隔着墙壁交谈,

直到苔藓蔓上我们的唇际,

掩盖了我们的名字.
  
  

by 狄金森

王尔德:

假寐和现实之间的昏暗


说到“才子”,就想起王尔德,以及他的惊艳,还有《道林.格雷的画像》,这是一本无限次重温欲望之书,当然仅限于你无限充沛的精力,男人标榜的那些东西,往往都先从哄骗自己开始。
王尔德的时髦性,使得摘录他的那些语言,就像博尔赫斯所说,“写于今天上午。”《道林.格雷的画像》里的三个人,亨利,道林.格雷,霍尔华德,类似拆分的王尔德,自己瞧着自己纵情享乐,当然道林.格雷诸多广为流传的经典,更像是王尔德的哲学牢骚,一直在空中飘荡。
道林.格雷是一个美少年,在没有遇见天才教唆家亨利之前,画家霍尔华德还没有垂涎美少年的青春和容颜,以品味判断灵魂高下的同时,美少年觉醒的欲望和他的皮囊一样泛滥。属于享乐主义的范畴,我一律照单全收。
美艳东西的短暂,使得我们欲罢不能,着迷其中的毒药,不过别把被时间标注的美艳皮囊看得太重,只争朝夕,感官欢宴什么也拯救不了。道林.格雷陶醉于自己俊美的画像,这张倾注了画家霍尔华德爱慕的画像,换句话说,享乐主义的振振有词散发着真理的魅力。
搞不清现实与幻想的界限,庸俗世界里的王尔德,借着亨利勋爵说“丑是七大美德之一。”有一点可以确定,王尔德绝不是劝慰众人恪守道德,道德本身便可疑,美的牢笼前,任何对美的追求有可能接近于病态,至于一定要把比邻纵欲的艺术称之为艺术,恐怕是当代人的自我沉溺。
喜欢王尔德,源于词藻的浓艳华丽,也不仅限于此。亨利告诉道林.格雷,人生即是享乐,诱惑道林.格雷在他自己的画像前许诺,皮囊青春永驻,一切岁月和邪恶由美轮美奂的画像承担。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既有天堂又有地狱。”而欲望是无辜的,愈是完美的物件愈是容易坠入俗世的漩涡,美少年与画像交换了不老的容颜和精钢的皮囊,道林.格雷尝试热爱厌倦一个姑娘,他无师自通,冷酷无情地抛弃了她,痴情的姑娘自杀而死,美少年发现画像露出一抹稍纵即逝邪恶的笑靥。
神秘的悸动带来的快感非常迷人,有一时期小说穿梭来往,我的记忆逐渐消褪,甚至记不起,才从一个梦境走出的短暂时间,其间发生的谵妄,那些上一刻的姑娘,再也没有回到梦境,让我枕着她肥硕丰腴的臂膀。
时代给予道德绽放的恶之花,规范压制就一个模式,做一个好人也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画像新鲜的恶逐渐溢满了道德的心血,纵情声色和放荡不羁,如何也减速不了人生腐化变质的加速度,但非得要安全地慢下来吗?
欲望就是用来放纵的,我能听出王尔德肆无忌惮的潜台词,辨识不了艺术家藉此艺术纵欲成全俗世里的肉身,还是腐朽堕落即是彼时艺术的本质。就像感官和灵魂的互噬,未必是谬论,“除了感官,什么也不能治灵魂的创痛,同样,感官的饥渴也只有灵魂解除得了。”
虚妄的思想,病态的生活,我们何尝不是呢?对镜子的憎恶便是伪道德,任何时候,两个熟悉人之间袒露心迹是件危险的事情, 所以霍尔华德严肃地对道林.格雷说,我想看看你的灵魂。
浮士德满足之日就是梅菲斯特命丧之时,即便属于警示,牺牲灵魂追逐皮囊的肆意放纵和感官的乐趣,怕是几乎所有人稍纵即逝的冲动,包括我在内,有可能某一天,新鲜美好与腐朽深渊,漂浮互动,成为我们难以割舍的一部分,我只能邪恶地致敬王尔德浪漫之中的浪漫。

绘画:Łukasz Stokłosa

   前篇回溯

我一定错过的很多东西
忧伤,无非是低落的热情
你是天边弥漫的飞鸟
雨是世界上最快的“念”
文学是一条下午无所事事的金鱼
永远年轻,永远荒唐悲伤
断井颓垣,良辰美景,谁家院?
与欲望有关的僭越
黑暗中难以自拔的黑暗之心
《隐秘的角落》:没有痕迹的悲剧
我握那些冰凉的手取暖
万卷书,万重山
栖息在无端的色相世界
孤独是女人的世界
东野圭吾绝望的套路
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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