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们的沧海一声笑
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之曲》,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今后纵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见得又有刘正风,有刘正风,不见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于同时,相遇结交。要两个既精音律,又精内功之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若,一同创制此曲,实是千难万难了。此曲响绝,我和刘贤弟在九泉之下,不免时发浩叹。
——金庸 《笑傲江湖》
老男人们的沧海一声笑
七十而从心所欲,许冠杰今年刚刚好进入古稀之年,就在昨晚,暮色幽深,重温了弥漫了许冠杰歌声的《笑傲江湖》,人生兜兜转转,1990年的令狐冲,开始弹奏那一声《沧海一声笑》,往事五味杂陈地涌上心头。
黄霑与金庸、倪匡、蔡澜并称“香港四大才子”,只有其被称为“鬼才”,他是才子中的江湖人,行走江湖边缘的才子,惟其如此,才有了响彻行云,快意逍遥、放浪形骸的《沧海一声笑》。
电影中的许冠杰粤语版,喜感十足,豪迈潇洒,间或放荡不羁,他唱出了江湖对男人的无限吸引,男人们对江湖的无限神往。除此之外,影片中还有三人合唱的场景,令狐冲、刘正风、曲洋的合唱使此曲更加气势如虹。
三个男人沧桑略带沙哑的纵声吟唱,除了阳刚之气,还有男人们之间的惺惺相惜,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会在歌声中消散,可惜江湖也是阴谋家的江湖,被江湖牺牲掉的,首当其冲是那些心怀宽广毫无芥蒂的真男人。
于此,午马饰演的刘正风,林正英饰演曲洋,惊鸿一瞥,类似黄霑在《唐伯虎点秋香》中扮演华太师,戏骨风采,历久弥新。尤其黄霑为过足戏瘾,“甚至自掏腰包,大宴诸色人等。”
电影中三人的粤语合唱,许冠杰与黄霑,还有张伟文,被称为“和音界天王”,其声线醇厚,磁性温柔,如大海深邃,他于三人组合里基本属于衬托的部分,他曾经为许多大咖和音。张伟文的名气与其才气和付出相比,几乎微乎其微,生活感情皆不顺的老男人,至今孑然一身。
有人说,江湖在金庸书笔下,在徐克电影里,在黄霑词曲中。后来的罗大佑、黄沾、徐克三人又录了国语版的《沧海一声笑》,录音之前,三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酒至酣畅淋漓之际,一蹴而就。就是不知,那时的录音棚,爆棚与否?
大概黄霑和顾嘉辉,有点曲洋与刘正风的感觉。人与人倾盖如故,白头如新,难在最初遇见的那一撇。这种契合,譬如卢冠廷和唐书琛之于《一生所爱》,林秋离和熊美玲之于《哭砂》,谭建常和小轩之于《梦驼铃》,张宇和十一郎之于《用心良苦》,好在后面所例皆是眷侣,只有周杰伦和方文山两个天马行空,与他们相似相仿。
很多时候,黄霑的名字都要和顾嘉辉连在一起,两人的词曲组合,被誉为“辉黄二圣”。《沧海一声笑》即是如此,黄霑本性慷慨豪迈,放诞不羁,可这次的词曲,都出于黄霑自己率性之手。
相形之下,顾嘉辉为1984年电视剧版《笑傲江湖》创作的主题曲,似乎没有敌过《沧海一声笑》的影响力,因为《沧海一声笑》的旋律刚起,戏里戏外的男人们便热血沸腾,刀枪剑戟行走于江湖了。
拍《笑傲江湖》,徐克找黄霑催稿,逼出了雄浑壮阔,古风浩荡的词曲。彼时,受徐克相邀执导《笑傲江湖》的胡金铨,不爱看女人,只对电影有兴趣,因为种种缘由,中途退出,他拍的那部分,后来都未用上。
徐老怪曾邀许鞍华参与导演,庶几片子融合了程小东等人的心血,其实最终还是铸成了徐老怪独有讲不清故事的风格,幸好黄霑词曲至情至性的《沧海一声笑》,豪情万丈,荡气回肠,便使得这部充溢荷尔蒙的男人群戏,笑傲江湖了。
徐老怪与黄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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