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夫斯基故居，那快要倒塌的房子
柴可夫斯基故居
那快要倒塌的房子
俄文作者 / Екатерина Микаридзе
翻译 / （俄）冉娜雅
原载9月6日《格鲁吉亚信报》
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Пётр Ильич Чайковский）在第比利斯居住过的房子，看上去即将倒塌。这座房子名为蒂芙里斯公寓（Тифлисе）。一座老城、一条凋零的大街，一幢歪倒的大楼和一位伟大的作曲家，宛如一曲久远的咏叹调。
柴可夫斯基老的时候曾在这里居住
我要去那里瞻仰伟人气息的计划已经想了很长时间，这条珍贵的街道在我的念想中是那样的悠长。我是步行去那里的，一位当地老人告诉我，沿着充卡泽大街一路走，就会来到柴可夫斯基大街，这个公寓就在两条大街的交汇处。通常，在描述一个房子的位置时，最好是说确切的门牌号码，但我喜欢这样的描述，并为此付点小费。因为这么说其实可以避免在旧城区周围荒芜的大街上东奔西走，这条街和那条街，说得很清楚。事实上，没有必要去打听它的地址，柴可夫斯基本人住的房子，今天所在的这条街，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这条街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我从充卡泽大街转弯的那个点，老柴故居就在我身边，似乎还欢快地向我眨眼。
充卡泽大街与柴可夫斯基大街交汇口
按照某些俄罗斯人的说法，柴可夫斯基是个聪明的歪才，歪才一般都开朗，作为浪漫主义时期优秀作曲家的代表人物，老柴只活了53岁，时间对这位握着“胡桃夹子”的歪才太不公平了。
房子是要塌了，但在入口处却有一个醒目的标志，标出了柴可夫斯基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实际上，老柴当年多次来这里居住，他的弟弟奥普辛宁曾是这里的副省长，他经常把当时声名如天的哥哥招来住上一阵，为当地的文艺青年提供见识大人物的福利。可能也因为是省长大人亲哥哥的关系，那时的第比利斯大剧院经常上演柴可夫斯基的歌剧。
柴可夫斯基蒂芙里斯公寓旧居前的纪念石牌
1886年，柴可夫斯基第一次来到第比利斯，住进蒂芙里斯公寓。当地举行了盛大的招待会欢迎他，老柴很满意。他对当地音乐的普及程度感到非常惊讶，不仅是世界经典音乐，格鲁吉亚公众对柴可夫斯基的作品也相当熟悉。蒂芙里斯群众告诉老柴，第比利斯大剧院的舞台上，这几年已成功上演了老柴的歌剧《叶甫盖尼·奥涅金》《黑桃皇后》和《铁匠瓦库拉》。
老柴当时给他的赞助者梅克夫人写信说：“真的，我没想到我的音乐在第比利斯那么广为人知，我的作品在这里被演奏演唱的机会比其他地方多得多，特别是歌剧，这一切让我感到非常高兴。我支持蒂芙里斯人，因为他们喜欢我。”
柴可夫斯基当年在蒂芙里斯
（俄罗斯国家档案馆供图）
当柴可夫斯基第一次踏上第比利斯的土地，并住进蒂芙里斯公寓时，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他后来反复来到蒂芙里斯休憩。老柴喜欢在黄昏里沿着蒂芙里斯狭窄蜿蜒的街道散步，边走边想，精神上去往了不知名的远方。这座城市的主要特色是在欧洲文明的笼罩中还蕴含着亚洲特色，这种神来之笔的结合令这位作曲家魂牵梦萦，老柴说他发现这就是这座城市的核心魅力。
柴可夫斯基的这种感觉被另一位同样伟大的俄罗斯诗人普希金所证实，在第比利斯博物馆里，在一页纸上普希金这样写道——
“至于第比利斯，那是相当典型的欧洲城市，层次分明、干净，有一个很好的居住环境，作为一座城市，它有豪华的商店、优秀的歌剧院……一句话，它展现了欧洲的现代文明。但同时，第比利斯的一部分还包含有一个真正的、比较完整的亚洲城镇风貌。这个链接亚洲与欧洲文明的奇观，是它的主要魅力......”
柴可夫斯基在蒂芙里斯公寓旧居的窗户
当柴可夫斯基住进蒂芙里斯公寓时，他总呆在他弟弟的房子里。后来房子前面的街道被称为柴可夫斯基大街，这个名字一直延续到今天。当年这所公寓是当地最好的，门庭若市，总有很多人来这里参加晚宴、晚会，舞会。如今公寓的一楼仍旧是童子军俱乐部，占地200平方米，但已经大门和窗户紧闭。一个声称在这里已经住了20多年的居民告诉我，当年举行的各种派对，推测是在如今的童子军俱乐部进行的。我觉得应该是吧。
老柴当年住在公寓的二楼
我刚认识的这位当地居民叫缇基兹，他听说我是远道而来看柴可夫斯基故居的，热情地给我指出老柴住过的那间屋子的窗户，介绍这房子属于老柴的弟弟奥普辛宁，他弟弟早先做过蒂芙里斯镇的总指挥官（大约就是镇长——译者注）。为了表示他说的话可信，缇基兹指向那间屋子的正面说：“你仔细观察，在屋顶下有房子业主的姓名缩写。
房子屋檐下有首位业主的首字母缩写
缇基兹热心的介绍说：“十月革命后，这里是老柴弟弟家的仆人们居住了。”
我问缇基兹，你从哪里知道这些拉拉杂杂的事情。
“好吧，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他满怀信心地回答。
他说，有一段时间，这个房子被出租，在苏联时期又变成了公共住房，当时没有私房了。今天这个公寓的住房区域共有五个业主，大部分房子是出租的。我在街上与缇基兹交谈了一会儿，他领我进入了老柴的房间，是靠街的前室。
天才的脑袋曾停留在这个破烂的屋顶下
柴可夫斯基曾经居住的房子现在处于一个令人遗憾的状态，根据缇基兹的说法，这个地方被官方认定为是老柴故居是很晚以后的事，从现在的危房状态推测，它也没有被正确地保护。房屋结构已经撕裂了，整个公寓建筑物也早已扭曲，就像一个老人瘫痪了。然而，这里还有很多慕名前来参观的人，如果参观者冒险进入旧居，危险程度可见一斑，因为天花板随时可能完全坍塌。房子的业主用一根宽樑将天花板支撑住，看起来好像还算坚固，但在偏斜的天花板下走过仍然觉得可怕。
柴可夫斯基旧居就像一个瘫痪的老人
缇基兹告诉我：“我们一直试图与相关部门联系修缮，都说了二十年了，徒劳无功。上次他们说，会在11月份与大家联系修缮的事情，但没有具体说明是哪一年的11月。我们居民和市长办公室反复说了，这是古迹，这房子是俄罗斯文化遗产，是柴可夫斯基的纪念碑，可他们只是吃着早餐点着头，完全打哈哈。
柴可夫斯基摄于1887年
柴可夫斯基曾说：如果我年轻，我会永远定居在格鲁吉亚。
晚风中，蒂芙里斯公寓的前门、柴可夫斯基大街和飘来的音乐，令我不忍离去。但此时的音乐已不是老柴的《胡桃夹子》《黑桃皇后》或者《天鹅湖》，而是传奇摇滚乐队“皇后（Queen）”的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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