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王淼《西部情歌》（8）
文/王淼
【作者简介】王淼，笔名深谷幽兰、流浪的猫，金昌市作协会员，曾签约读书网，作品多发于网络及报刊小说《夜空中那九十九只折翅的千纸鹤》已改编成剧本并拍摄成微电影《招聘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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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阳在帐篷里往气枕里充气，柳雪坐在马扎上跟阿阳聊天，阿阳不时的拍打着身上。
柳雪轻声问：“怎么了？有蚊子啊？”
“嗯！估计是刚才开灯放进来的。”
“一会儿给你拿蚊香来熏熏。对了，你大学是学声乐的吗？”柳雪仍轻声地说。
“是的，不过平时也选修了一些作曲之类的课程。”
柳雪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天真地问：“那你作曲一定很棒吧？”
“我只会那么一点点。”阿阳摇摇头谦虚地笑了。
“太好了”
阿阳笑着问她：“怎么了？这么高兴？”
柳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沉默了一下说：“嗯，我最近刚写了一首歌想谱成曲子，可一直都找不到感觉，你能帮我吗？”
“好啊，让我试试啊，歌名是什么？”阿阳一听是作曲，顿时来了精神，忙从帐篷里钻出来，拉着柳雪坐到了古城墙的缺口处。
柳雪轻声说：“嗯，歌名是小眼睛哥哥。”
阿阳一愣，略有沉思，但马上就露出笑容来：“小眼睛哥哥？这歌名很特别啊，呵呵呵，你不会是写给我的吧？念几句歌词我听听好吧？”
柳雪抬着头，望着不远处的沙枣树的黑影，深深地吸进沙枣花的浓香，轻轻地念道：“憨憨的笑脸，傻傻的话语，叫一声小眼睛哥哥呦，你的心还在何处流浪？你是否记得前世的约定，是否已将前世遗忘，我早已为你蓄发三千丈，青丝已染霜，却不见你心灵的归航……”
这时柳雪爸气呼呼地从远处走来，他看见柳雪妈和柳辉站正在门口张望。
柳雪爸瓮声瓮气地问：“咋这么晚不回屋，站在这喂蚊子哩？”
柳雪妈指了指远处的城墙跟。柳雪爸这才注意阿阳的帐篷：“这又是弄啥哩？”他向帐篷走过来。
阿阳呆呆地望着柳雪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柳雪侧耳听了一下，轻声叫着：“阿阳老师，阿阳。”
阿阳这才回过神来，忙说：“哦，歌词很美，我，喜欢。”
“那你能帮我谱曲子吗？”
“没有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阿阳用力点着头。
柳雪爸大步走过来，他看了看帐篷，粗着喉咙问道：“阿阳啊，你这是闹啥哩？”
“叔叔回来了？”阿阳忙站起来打招呼。
柳雪也站起来叫爸。
柳雪爸倒背着手，围着帐篷转了一圈问阿阳：“阿阳，你晚上就住这？”
“是的叔叔。”
柳雪爸转头对柳雪严厉地批评道：“阿阳咋说也是咱家的客人，咋能让他睡这地方？让村里人看见这不是在打我们柳家的脸哩？”他又回过头对柳雪妈说：“你就看着让客人支帐篷？这可是咱老柳家人做出来的事情？”
柳雪妈急得直摆手，柳雪则委屈的说：“爸，我们没有……”
“爸，我们都劝不动阿阳哥，你劝劝他吧。”柳辉在一旁小声说。
阿阳一脸的愧疚，他向柳雪爸深鞠一躬说道：“叔叔谢谢您的好意！这不关阿姨和柳雪的事，是我自己要睡在这的。”
柳雪爸的倔脾气上来了，他大着嗓门说着：“阿阳这咋说都不行哩，走，收拾收拾回屋去住，别人爱说啥就让他说去。”
阿阳一脸的庄重：“叔叔！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晚上的事情我都觉得很过意不去。”阿阳话锋一转说道：“叔叔您是不知道我有多向往这长城？想想身边沉睡着的就是几千年的历史，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啊，对我来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呵呵呵……”
柳雪爸听到这里才露出了笑容，他很认真地说：“嗯！小伙子真不错！为别人着想的挺多，不错哩！”
柳雪妈也面带微笑并频频点头。
柳雪爸看了看柳雪嘱咐道：“雪儿，时间不早哩，你也早点回屋睡咧。”
柳雪点着头：“爸，我知道了。”
柳雪爸看着阿阳说：“阿阳你也早些睡，夜里有啥事就赶快进院叫我，大门不锁哩。”
“唉！我记住了，谢谢叔叔！”阿阳感激地点着头。
柳雪爸和柳雪妈柳辉回院去了。
阿阳和柳雪静坐在古长城上。柳雪仰着头望着天边悬挂的圆月，俩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看天空，各自想着心事。
柳雪打破沉寂轻声问：“阿阳老师，问你件事情可以吗？你的眼睛真的很小吗？”
阿阳愣了一下：“嗯”
阿阳掏出手机，在相册里找出他自己的一张大头照，将手机递给柳雪：“仔细看看……呵呵呵……没骗你吧？”
柳雪小心接过手机看了一会儿，抬着头望向深邃的夜空，似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给阿阳听，声音极轻：“小眼睛哥哥。”
阿阳看着柳雪：“看看，我就说你的歌是写给我的，没错吧。呵呵呵。”
柳雪起身将手机推到阿阳手里有些害羞：“嗯，太晚了，我得回去睡觉了，晚安。”说完拿起手电筒摸索着往家走。
“柳雪老师，别忘了明天早点起来，我们还要去罗马小镇呢，晚安。”阿阳嘱咐着。
柳雪轻声说：“嗯，知道了，晚安。”
阿阳呆呆地看着柳雪在黑夜中孤单的背影走进院子，他坐在城墙上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出一句：“雪儿，晚安。”
阿阳一个人坐在长城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放眼望着田野在黑暗中呈现出来的朦胧轮廓，沙枣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他贪恋地深吸几口似乎真的被陶醉了，就连思维都显得有些迟钝了。
阿阳回到帐篷里拉上拉链。乡村的夜在万籁寂静中沉沉地睡去。
清晨，天刚蒙蒙亮，整个村庄都还笼罩在晨雾中，村里偶尔传来几声嘶哑的鸡鸣声，这证明乡村很快就在睡梦中醒来。
这时，赵喜顺和两个二十几岁的男青年顶着晨露躲在巷道的拐弯处，偷偷地向柳雪家张望。
一个小伙子突然看见了远处的帐篷，他捅了一旁边正努力睁着眼睛向前看的赵喜顺：“喜顺哥快看，那是啥？”
另外一小伙子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是帐篷，怪事，咋有帐篷呢？”突然他指着沙枣树下说：“快看，是那个小伙子。”
三个人六双眼睛都往帐篷处看，此时阿阳刚钻出帐篷，他伸了伸腰，踢了几下腿，就拉开了架势。阿阳在沙枣树下，在浓郁的沙枣花香中打起了少林拳。一招一式精炼老到，拳脚虎虎生风，看得几个人眼花缭乱，吓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看到这里，赵喜顺才感觉到背后在冒冷汗，他暗自庆幸自己昨晚在柳家没有恋战，幸亏跑得快，要不就这小伙子几拳，还不把自己打的满地找牙才怪。他悄悄地擦了一把冷汗，在心里暗暗的念着阿弥陀佛。
同去的一个小伙子吃惊地小声说：“还真看不出，这小伙子外表斯斯文文，没想到却是个练家子。”
另一小伙子不满地看了看赵喜顺说：“你不是打包票他肯定住在柳雪家吗？喜顺哥，看看你，在看看人家这人品！”
同去的小伙子同样不满地看着赵喜顺：“谁说不是呢，这回打脸了吧？看以后谁还信你的话？害得我们起这么早跟你出来接露水。”
这时赵喜顺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难看。
刚才说话的小伙子接着说：“喜顺哥，你这说话也太不靠谱了，弄得我们一宿都没睡好，我可不跟你胡闹了，这让柳雪知道她该不理我了。”说完转身就走。
另外一小伙子也自觉无趣地看了赵喜顺一眼：“喜顺哥啊，今天你就等着给大伙儿买黑兰州吧。看来柳大叔昨晚揍你是对的。”说完也转身快步离开。
“不能够啊！怎么可能呢？”赵喜顺看着远处的阿阳，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最后无趣地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树上的鸟儿在晨曦中早早醒来，它们蹦蹦跳跳地在枝头欢叫，清脆的鸟叫声似乎想要唤醒乡村的早晨。
阿阳正在练拳，大量的运动使得他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柳雪走出院门。
阿阳见柳雪走过来，马上收住招式，停下来朗声说道：“柳雪老师早！”
“阿阳老师你早就起来了？”
阿阳笑呵呵地说：“我从小就养成了天不亮起床练拳的习惯了。”
柳雪一脸的灿烂笑容：“嗯！全才了，难怪你一个人敢在戈壁滩上过夜不怕被野狼叼走呢。嘻嘻嘻！快收拾一下，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
阿阳呵呵地笑着：“遵命！柳雪老师。”
阿阳快速的收拾着帐篷，这才发现帐篷的几个角上都压着石头，他觉得很奇怪：“这？啥时压的石头？谁压的？”阿阳满心狐疑，他手脚麻利地将帐篷装进后备箱。
阿阳拿着洗漱用具一进院就瞅柳雪爸蹲正在梨树下用砂纸打磨一根约一米多长，有手腕粗细的胡杨木，柳辉站在桌边往书包里装书本，柳雪和柳雪妈正往桌上端早饭。
“阿阳哥”柳辉见阿阳进院门，高兴地打着招呼。
“叔叔阿姨早！明明早！”阿阳笑着跟大家打着招呼。小狗花花生怕被人忘记似的，蹦跳着跑到阿阳的身边，用爪子一下一下地打着阿阳的腿。阿阳低下头看着它笑着说：“噢，看见你了臭花花。”
柳雪和柳辉听见阿阳的话都笑了。柳雪急忙给阿阳打了一盆水让他洗漱。
柳雪爸看了看阿阳，心情极好地问道：“阿阳，晚上睡的可好？”
阿阳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边说：“嗯，一觉到大天亮，这里的夜可真安静。”
柳雪爸黑黑的脸上挂着笑说：“真怕半夜起风把你那布房子刮走哩。”
阿阳正在擦脸的手一下停住了，他感激地看着柳雪爸“哦！叔叔……那些石头是您……”
柳雪爸摆摆手，看着手中已经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木棒：“阿阳，听雪儿说你有时还住在野外，遇见个荒郊野岭的有个啥事没有个挡手的家伙可是不行哩，这是前些年我在沙漠里捡到的一段胡杨木，当时看着挺结实，今儿早起给你削根木棒放到车上防身用。”
阿阳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忙接过那根木纹清晰光滑的胡杨木棒：“谢谢叔叔！真的感谢！我知道胡杨木千年不死，倒下千年不腐的神奇传说，您的礼物真的太珍贵了。”
“呵呵呵，谢啥哩！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赶紧吃饭，今天你们不是还要出去浪吗？”
柳雪忙着纠正道：“爸，是去采风。”说着把稀饭盛在碗里，招呼道：“阿阳老师，爸，你们快来吃饭吧。”回过身又叫柳辉:“明明，快吃饭，还得上学呢。”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着桌子边吃边聊。小狗花花蹲在阿阳脚下不停地摇着尾巴，抬头眼巴巴地等着谁给它扔点吃的。
阿阳端起碗，柳辉夹起一个热包子递给阿阳：“阿阳哥，这是我妈包的包子，你快尝尝，可香呢。”阿阳接过来咬了一口，频频点着头：“嗯！真好吃！真好吃！”
“农村没啥好吃食，这些都是咱自家地里种的，是没上过化肥打过农药的纯正的绿色食品，喜欢你就多吃些。”柳雪爸点着头，脸上带着歉意。
阿阳大口咬着包子，含混不清地：“嗯嗯嗯，谢谢叔叔！好吃。”
柳雪妈从屋里出来，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盘子里装着刚刚煮好的土鸡蛋，她示意阿阳吃鸡蛋，多吃菜。
阿阳对柳雪妈双手合十表示感谢，柳雪妈用围裙擦着手开心地笑着。
阿阳开着车，车里的音响放着草原歌曲，婉转悠扬使人陶醉。车飞快地行驶在柏油路上，路边的田地、戈壁的景致迅速向后退去。柳雪头靠在座椅上半闭着眼睛，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阿阳看了看柳雪，小声问道：“柳雪，瞌睡了吗？要不，睡会儿吧。”
柳雪静静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在听歌，心跟着跑远了。”
“真像个小孩子，你喜欢这种感觉吗？”阿阳无声地笑了，感叹着。
柳雪认真的点着头：“恩，喜欢，可以使人忘记一切……”
阿阳看着柳雪介绍着：“柳雪，咱们现在正行驶在戈壁滩上，空旷苍凉又显得有些荒芜和死寂。但它却赋予了人们一种凄美的感觉和无限的诱惑力，因而有了想走进它的冲动，冥冥中似乎激发了人们潜藏已久的诗人情怀，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似心灵撞击后的真实感受。”
柳雪坐直身子，惊奇地问道：“是在戈壁滩？我们能到戈壁滩上走走吗？”柳雪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乞求。
越野车靠路边停稳。阿阳急忙下车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柳雪，下车吧，小心点。”
阿阳拿了两瓶矿泉水，拉着柳雪的手，迎着一片朝阳走向戈壁滩。此时，霞光满天呈现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柳雪突然蹲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阿阳奇怪的问：“柳雪，你在找什么？”
“我总听祝叔叔说戈壁滩上有很多美丽的石头，很漂亮。”柳雪抬着头看着阿阳，一脸的天真。
阿阳精神一震，连眼睛都放出光来：“对啊！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我们也找找看？”
柳雪和阿阳在戈壁滩上寻找戈壁玉，柳雪每走几步都会蹲下来认真的看半天。
阿阳突然大喊：“我找到了一块红的，跟玛瑙一样。”阿阳将石头递给柳雪：“快看看。”
柳雪接过石头朝着太阳看，红色的石头晶莹剔透，非常漂亮，柳雪高兴得一脸的灿烂笑：“真漂亮”随后她把石头递给阿阳。
阿阳奇怪地问道：“这是给你的。”
柳雪固执地说：“相信我自己能找到一块更漂亮的。”柳雪弯着腰在石砾中仔细地寻找着。阿阳看着她，一脸的无奈。他摇摇头，苦笑着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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