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味,到底是个什么味?

是香水味袅袅飘过的怦然心动、是高跟鞋款款踩出的摇曳生姿、是蕾丝裙妥帖裹住的万种风情?是波澜起伏的曲线、是秋波流转的妩媚、是吴侬软语的温柔、是诗书满怀的韵味?不,这些都还不够。

记得刚工作时,偶尔听到科领导感慨说,他不喜欢去外面吃饭,最喜欢下班回到家,吃点老婆炒的小菜,喝一点小酒,那真是享受!特别是冬天,一推开门,看她在烟雾缭绕的厨房,热火朝天地炒菜,觉得特别有味道。我在外面偷偷地笑了,真是个有温度的家。顿时对领导夫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味道的女人,让我们帅气的科长如此恋家?

终于,在同事的婚宴上遇见她,乍一看,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啊。但初涉婚姻的我,还是带着学习的强烈愿望,疾步上前,简单粗暴地问:“大姐,您做的菜特别好吃吗?真的要先留住一个人的胃,才能留住他的心吗?”大姐一脸愕然。

我说明原委,她哈哈大笑,直摆手说:“没有、没有,哪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啊。可能是我更了解他的口味吧,咸放几分、辣要几许、热要几度、熟要几成;可能我知道什么时候煮一碗粥、什么时候炖一锅肉、什么时候温一壶酒、什么时候沏一壶茶吧,是刚刚好,舒服的味道吧。”她看我仍一脸懵懂,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丫头,慢慢修炼吧。但不必刻意为留一人心,而迎合他的胃,一个家的女主人,应该给家带来属于她自己独特的味道,这大概就是让人才下舌尖,又上心头的女人味吧。”

有一次,我打电话询问娇娇,“花好月圆汤”的做法。放下电话,老公疑惑的问,哪个娇娇?当然是我们办公室的娇娇啊。他的疑问也很正常,娇娇是80后独生女、时尚辣妈、家境优渥、常常出入厅堂之上,怎么还会洗手做羹汤呢?熟悉之后才知道,她虽然不必日日三餐亲自操持,但在闲暇或重要的节点,总会下厨给家人烧一桌好饭、煲一锅靓汤,看厨房里的煲,咕咚咕咚冒着热气、听灶台上的锅,滋啦滋啦闪着油花,闻家里角角落落的饭菜香,热闹而温馨。

大家庭多成员一起生活久了,难免会有一些小的摩擦,就算是两颗星星,偶尔也会有碰撞。此情此境,给公婆爹妈端上一锅养生汤、给老公整出一盘最配啤酒的小龙虾、给孩子们烘焙几样西式小点,这时的味道,无言地传递着感恩、歉意、思念、祝福……五味陈杂,分不清那一种是味道,那一种是心情。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不错的,家的女主人,用她的一桌菜温暖、抚慰人心,让一切不愉快的情绪在饭菜升腾的热气中消失殆尽;用她的一锅汤滋养、凝聚人心,在一家人共同品尝、碗筷交错的热闹中,品味着女主人带来的融洽、幸福的滋味。

果儿的老公是北方人,在他妈妈去世后,每个腊肉咸香的季节总会念叨:小时候最喜欢吃妈妈炖的腊肉大白菜,加上自家手工的粉条,起锅时洒下的一大把青葱,一口气能吃下三大碗。果儿知道他在怀念母亲的味道,怀念那个家的女主人,曾带给他记忆的味道。

她也想给他做腊肉大白菜,虽然这并不讨巧,母亲的味道无人替代,但是今年她还是决定做了,想让他的思念有个小小的出口,让他的情绪得到妥帖的安放。她托人捎回家乡的食材,仔细调味,慢慢炖煮,忐忑地端上桌,老公先是很惊讶,尝了一口,皱着眉头说,和我妈的味道不一样。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撅了一下嘴,老公摸着她的头说:虽然味道不太一样,但爱的味道一菜传承,都是我们家女主人爱的味道!

是的,味道熟悉而顽固。心理学曾研究:人类的味觉记忆可以长达40年之久,比起许多视觉和听觉的记忆,味觉的记忆更长久。智慧的女主人们,用她们对食材理解、对五味的调和;用最柔软的心、细腻的爱,给家带来温暖的味道、爱的味道、记忆的味道、传承的味道,让人才下舌尖,又上心头。

女人味,就是女主人给家,带来属于她自己的味道。她们没有特殊的食材、复杂的技法、稀罕的香料、精美的器皿,用最朴素的愿望和最美好的生活情趣,把对家的情意,变成食物,留下味道,呈现在三餐四季的餐桌上。

珍惜那个愿意为家脱掉高跟鞋、抹去口红,洗手做汤羹的女人吧。她们可能是母亲、可能是妻子。她们为家料理柴米油盐、翻炒苦辣酸甜、烹调人生五味;她们在岁月中,不露声色地酝酿着自己的味道,不由分说地,为你把纷扰的世界隔开,让一切情绪在味道中妥帖安放;她们把凉薄的世事烹煮、让家暖意融融、她们把琐碎的日子研磨,过的活色生香;她们把平淡的生活调味,活的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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