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朱晓林:【​随笔二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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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   梦在三秦

随笔二篇

文/朱晓林

啊,不能忘

——一个烈士妻子的话

不能忘,任凭岁月流逝,人间沧桑,哪怕到天涯海角,两鬓积霜,我都不能忘,不能忘那高贵的一低头。
那高贵的一低头,是我隔着泪帘看到的,是我伴着晕眩听到的,是我凭着感觉摸到的。
那些天,团部有多少家属,就有多少哭声;来了许多首长,又有许多护士和医生。这一刻,终于轮到我了。
团政委捧着一包东西,默默地走进。那目光,象个做错亊的孩子,不敢看我的眼睛。他说:"在撤退的路上,敌人扔下了汽油弹,为了救战士,高排长两次冲进火海。可第二次进去,他,他再也没有出来……"说到这里,他那饱含疚愧的双眼连同他那高贵的头颅,深深地低下,低下……
也许我晕过去一分钟,也许我晕过去一个小时,可当我清醒时,那深深低下的红五星的头,仍矗立在我的床前。
我哭了,毫无顾忌地哭了。哭得那么痛彻,那么舒畅,那么开心。虽然失去了丈夫,可我觉得,我什么都有了,而且很多很多。
我说了句,首长,在您面前,我觉得自已又矮又小。第三天,我就返回了家乡。
无论多少年,世间发生多大变化,人心发生多大变化,可我总也难变,总也难忘,难变对军人的敬仰,难忘那高贵的一低头。

车间记事——强师傅

也许是他天生一副笑模样,所以一进车间我就先熟悉了他。继而,他的热情,乐观和干练利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他做的那些个电镀挂具,规范而巧雅,搭眼一看,简直就是工艺品。可时间一长,我才知道,原来他竟是个讨人嫌的角色。
原因之一是他不随和。有一段时间,为了争取班组的流动红旗,班长要求大家要早来晚走。可他呢,依旧我行我素,既不早来又不晚走:号声刚停进厂,号声一响走人。还迈着正步,嘴里哼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进行曲。
原因之二是他每天干活的时间有些短,一个班七个钟头,别人要大汗淋漓地干五个钟头以上,而他呢,"乒乒乓乓"只敲打两三个钟头就完事。其余的时间,据说去别的班帮忙了。这个我倒见过。可大家一经提起,总是满肚子不高兴,或者说不服气。
第三个原因是,好表功劳。
这一年年底评先进,我贸然提了他,也许是我初来乍到,人微言轻,竟没有一个人响应。那一个个瞅向墙角的白眼似乎在说:"他还想当先进,没门!"
这时候,他站起来了,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怎么,我不够格?从抗美援朝起,我干了三十多年了,马上就要退休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功劳?我一个人做两个班的挂具,哪一个挂具不合要求?哪一次拖了生产的后腿?哪一次坏了没立马修补?哪……"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哪一次"。班长首先坐不住了:"我同意强师傅。"紧接着也有人举了手,最后,算上強师傅本人,总算过了半数。可是报到车间,依然榜上无名。
第二年春节刚过,强师傅就退休了。接他班的是小他六岁的郭师傅。干了几天,郭师傅说他吃不消,于是车间又派来个范师傅。在使用挂具的旺季,郭范二位师傅忙得不亦乐乎,可还是供应不上。于是从做两个班的变成只做一个班的挂具。两位师傅早来晚走,"叮叮当当","呲呲啦啦"从早干到晚。
做的挂具嘛,不敢恭维,七扭八歪,没个正形。焊的挂钩呢,用手指一拨,就象小朋友翻单杠,一个跟头,又一个跟头……
这一年下来,手臂如林,郭范二师傅被双双评为先进红旗手。我看过评语,是:出满勤,干满点,团结同志,吃苦耐劳,是大家学习的好榜样。
世情如此,真不好说。有时候我想,强师傅,都怪你太能!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朱晓林,男,1949年生于宝鸡,退休工人。陕西省和宝鸡市诗词学会会员,宝鸡联坛十老之一,宝鸡市诗词学会30年优秀诗人之一,渭滨区政协文史撰稿员。曾执编和参编30余册诗词文史专集,个人有二书刊世。

三秦文学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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