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渡舟 李昌源：化坚消水丹-肝硬化腹水】

刘渡舟：化坚消水丹

【组成】甘遂、沉香、琥珀各10g，枳实5g，麝香0.15g。

【用法】上药共研细末，装入胶囊中，每粒中0.4g，每次服4粒。晨起空腹用桂枝、芍药、生姜各10g，肥大枣20枚，煎汤送服。

【医案】赵某，男，46岁。患肝硬化腹水，腹胀如瓮，大便秘结不畅，小便点滴不利，中西医屡治无效，痛苦万分，自谓必死无救。切其脉沉弦有力，舌苔白腻而润。观其人神充气足，病虽重而体力未衰。刘老辨为肝硬化腹水之实证。邪气有余，正气不衰。治当祛邪以匡正。如果迟迟坐视不救，挽留水毒而不敢攻下之，医之所误也。处以上方。服药后，患者感觉胃肠翻腾，腹痛欲呕，心中懊恼不宁，未几则大便开始泻下，至二三次之时，小便亦增加，此时腹胀减轻，如释重负，随后能睡卧休息。

时隔2日，切脉验舌，知其腹水犹未尽，照方又进1剂，大便作泻3次，比上次药后更为畅快，腹围减少，肚胀乃安。此时患者惟觉疲乏无力，食后腹中不适，切其脉沉弦而软，舌苔白腻变薄。改用补中益气汤加砂仁、木香补脾醒胃，或五补一攻，或七补一攻，小心谨慎治疗，终于化险为夷，死里逃生。

【按语】患者来诊时腹胀如瓮，大便秘结不畅，小便点滴不利，此肝硬化腹水之实证。患者邪气有余，正气不衰，刘氏以消水丹破气逐水，以祛邪气；另合用桂枝汤以防利之过猛而伤及正气，桂枝护其阳，芍药以护其阴，且用肥大枣20枚之多，以益脾缓中，防止逐水伤及脾胃，又能缓和甘遂之毒性。甘草反甘遂故去而不用。药后，腹内实邪得以从大便而走，腹胀乃安，此时急以补中益气汤以补脾醒胃，攻补兼施，终能获效。

【方源】引自《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

无独有偶，我查看资料，李昌源老中医也善用本方，并且本方李老说是其发明了本方。刘老医案当也说是近人之方，想必就是李昌源老中医是始创人，因此转载他的医话医案分享给大家；

肝硬化一旦出现腹水，则病属晚期，治疗甚为棘手。就临床所见，无论何种证型，皆以腹水为阻碍气血运行、危害脏腑功能的突出因素，因此余宗《素问·标本病传论篇》“先病而后生中满者治其标”之训，以自制消水丹为基础，根据证候、病机和病人体质进行辨证治疗，取得较为满意的疗效。方用如下。

甘遂10g，枳壳15g，沉香10g，琥珀10g，麝香0.15g。

共研细末，装入胶囊，每次次服4粒，平旦用大枣煎汤送服，间日1次。

本方以甘遂攻水破血为君，枳实、沉香行气导滞为臣，佐琥珀利水活血以破癥积，麝香走窜利窍而通经络。以大枣汤平旦送服，乃仿仲景十枣汤方义，旨缓和药性，顾护脾胃。全方有逐水、行气、活血之功，收祛邪以安正之效。使用时要遵循“中病即止”的原则，不可过服、久服，免伤正气。

临证之时，无论寒热虚实，只要出现腹水，即可“急则治其标”而酌用本方攻逐，并根据病机所在酌用健脾疏肝、补益肝肾、益气养血等法以治其本，巩固疗效。

【治验1】　王某，男，42岁。患肝硬化5年，腹水2个月（腹围86cm），腹胀胁痛，尿少便秘，舌红，苔黄腻，脉弦缓。证属肝郁气滞，瘀水内停。以自制消水丹逐水以治其标，柴胡疏肝散合平胃散疏肝理气而治其本。服药半月后，腹水大去，诸症缓解。停用消水丹，以逍遥散加减调理肝脾，然后再以香砂六君子丸巩固疗效。随访20年未见复发。

【治验2】　患坏死性肝硬化并腹水3个月（腹围96cm），身目俱黄，其色鲜明，烦躁，食少便秘，小便不利，舌红，苔黄燥，脉弦数。证属湿热蕴结肝胆，三焦水道不利。治以消水丹行水消胀，茵陈蒿汤清热解毒。腹水、黄疸消除后，以逍遥散、香砂六君子丸合四物汤等巩固疗效。随访8年，未见复发。

【治验3】　袁某，男，46岁。患肝硬化腹水3个月（腹围96cm），右胁刺痛，四肢瘦削，面色黧黑，肌肤甲错，小便不利，舌紫红有瘀斑，脉细涩。证属肝郁脾虚，血瘀水停。治以消水丹行气逐水，桃红四物汤加味活血化瘀。腹水消退，诸症缓解后，再以养血柔肝、益气健脾善其后。随访8年，未见复发。

【治验4】　徐某，男，48岁。患肝硬化腹水5个月（腹围92cm），形体消瘦，面色萎黄，精神疲惫，语声低微，食欲不振，四肢不温，尿少便溏，舌淡苔白，脉沉细。证属脾肾阳虚，气化不利。曾投消水丹以折其水，并以茵陈附子理中汤合五苓散以温阳化气行水。连治1月，腹水全消，饮食大增。再以益气健脾温肾等法调治3个月，体重增加15kg，面色红润。追访7年，未见复发。

以上数例，连年B超复查，肝脾不大，肝功能等各项检查均正常。

《南方医话》李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