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师李宝林—— 你好,女兵!(写在八一建军节前)

庆祝八一建军节

 你好,女兵!

原铁三师  李宝林

我认识女兵,是从沟海线的盘锦大桥工地开始。说认识,那是胡说,因为一个也不认识。我所谓的认识,是看到工地上有女兵干活,跟我们一样拼着命的干活。我当时想,这些女兵,有啥问题吧?因为我是经过文化大革命的学生,当然会这么想问题。可她们又那么小,家里有问题?家里有问题,怎么能当兵呢?该死的女兵,让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从杜江东话里行间知道他是从石家庄铁道兵学院当兵的,但那时傻,只知道这么个小玩艺,才十七岁就出来当兵,谁知道这小东西原来是我们团第一任政委的儿子。当时我从新兵连分到老连队,跟杜江东分到一个班。我呢,会写黑板报,画漫画,让指导员看上了。我俩一块分到九班,标兵班。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班长腰坏了住院,我这个新兵蛋子当了班副。到老连队,半个月,当班副了,背冲锋枪站在排后边,不用抢着打饭,不用给老兵打洗脚水,碗也不用刷了。妈妈的,当班副真好。

开始没看见工地有女兵。我当了班副后,工地就有女兵了。我一个新兵蛋子当副班长,要领着一班人干活,连里不放心,让排副住我们班,给我撑腰。排副是68年大连兵,个不高。瘦瘦的,很精干,应该姓任,老了,记不淸了。其实都是他让我们班里人谁干啥干啥,我只是听着。

我们连当时总干零活,卸枕木,扛水泥,打围堰,灌钻孔……。不知哪会儿,也不知谁告诉的,突然就要去干别的活。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指挥着,后来才知道有个作训股管这事。

听烦了吧,快说女兵呀。

战友们,我说几个事吧。这是我经历的丶我看见的丶我为女兵骄傲的事。

——那是我还在施工连队的三月,大辽河漲潮。好多河边的帐篷设备都淹在了水里。亲爱的战友,你记得吧,咱们穿个小裤头下水去捞电机什么的。三月的辽宁,水有多凉,咱们知道。咱们下水,腿抽筋,那地方被冰冷的水浸泡的往上抽的小肚子疼。实在忍不住了,被绳子拽上来,到岸上的帐蓬里烤烤,喝点辣椒水,又下水去了。你可见到,不远处,也有女兵下水。不让下,争着下。下去了,不一会被拽上来,捂着小肚子,腰都直不起来。那天下水的女兵,今天你在哪里?

——大辽河主河桥没修成时,河上架一座便桥。火车往工地运料就停在桥上,因为便桥南没有铺轨。有一天从停在便桥上的火车上往南头卸水泥,我们连卸,还有不知道哪连的女兵跟着一块卸。男兵扛两袋,那可是二百斤,有的女兵也扛两袋。

便桥,隔五十公分一根工字梁,下面就是滚滚的大辽河。每一步都要踩在五公分宽的工字梁中间,一步踩空,掉下去无疑。我看见,女兵帽子下的长头发,被汗水和水泥凝结在一起,那肯定是梳不开的。有的女兵过了桥,放下肩上的水泥,一下就瘫坐在地上。那疲惫的样子,让我想起一幅世界名画,好像是叫什么《割麦的女人》,记不清了。如果有记得的,那幅画画的是一个外国女人,靠着麦垛,头向一边歪着,两腿分开地像瘫在地上一样,手里还有一把镰刀,但那手是张开的。亲爱的扛水泥的女战友,今天你在哪里?

——大辽河主河桥桥墩都起来的时候,盘锦迎来了雨季。下雨了,雨很大。我披着一个草袋子,从河堤下上来,那时我已经是试验员了。大雨中,南边承台脚手架下有一个人正柱着铁锨把低头站在那里,雨水无情地浇在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我知道那时工地上的人太累了,我们的吳立辉团长累的都躺倒在草袋堆里,警卫员找不到,急的要死。我拽过边上的一个草袋,上前递给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用脚踹了一下她的锨把,大声说: 嗐,披上这个。她醒来了,雨水顺着他的帽沿流下,长长的头发贴在疲惫至极的脸上。啊,女兵!  还是个孩子。她只冲我笑了笑,我只看见牙白白的,然后是晃晃悠悠离开我的身影: 肥大的军装,看去分不出男女。但那娇小的身姿,你不会看不出她是女的。这位不知名的女兵,今天你在哪里?

还有,还有……

有一天,我从主河桥上吃力地往便桥上扛试件。正在精疲力尽的时候,突然感到肩上九十来斤的重量一下轻了下来。在最后一磴梯子上,我只看到有两条腿。在她的帮助下,我上了便桥。耳边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  什么东西? 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军装一脸稚气的小丫头站在那里。我累的喘着粗气看了看她疑惑地问:   你是当兵的吗?她不高兴地说:“烧包”。扭头跑了。后来我知道‘’烧包‘’是山东方言,大概意思是傻瓜什么的,不确切。这个小丫头女兵,今天你在哪里?

……

八一前随笔

责任编辑: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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