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古镇育人才
——梁德新《客家乡情》读后
文/张长兴
一条大江，作为文化之乡梅州的梅江，浩浩荡荡地流过千年古镇松口；一条大江，作为客家“母亲河”的汀江，穿州过县，在松口附近的三河坝与梅江汇入韩江， 奔向大海。山川灵气，俱汇于此。“自古山歌松口出”，岂不响遍海内外？明末名臣、翰林李二何的故事传闻，岂不家喻户晓？1999年10月8日，我有幸出席嘉应大学国际客家学研讨会。这是国内层次较高的学术研讨会，有幸认识了梁德新。当时，我便觉得“梁德新”这名字好熟。啊，记起来了！《梅州日报》、《南方农村报》、《客家大观园》、《客家风情》、《梅州文史》、《梅州侨乡》等报刊有他的文章，我还有一篇《客家次方言语音差异探源》与他的《旧时中外交往的使者水客》发表在《梅州日报》同日同一版面。
在我准备多向他请教时，他却“硬压”给我这平庸的“教书匠”一个任务：为他洋洋15万字的、有谭元亨、丘菊贤教授为之序的《客家乡情》写读后感。百辞而未果，我虽为“江郎”，却也要“士为知已者用”也！我羡慕梁德新。他有幸生活在千年古镇的松口，人文荟萃，山歌飘香；而且，他出身书香世家。然而，漫长岁月中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肆虐时期，梁德新，又因“社会关系复杂”而受株连，“文革”期间家人亲属受批斗。他自幼勤学，但“停课闹革命”中止了学业。极端困难的家境使他未上完高中便步入社会谋生。难啊！“我也正是在坎坷人生中受到了磨练！在‘社会大学’学到了知识，学会了谋生技能，学会怎样做人。”梁老师自豪地说。这个“下等农民”，外出福建等地做过工，做过小生意，学过电器，照过相，代过课.梁老师不胜吁嘘地概叹：“我在做‘盲流’的四年里，可谓是神仙、老虎、狗，都做过啊！历尽了人间炎凉！”1975年他在福建永安做苦工时，“盲流”中的右派、劳教分子、下乡知青，乃至寺庙的和尚，梁德新皆视之为“精英”，拜他们为师。对于那些“禁书”，他“偷”回了几百本，如饥似渴读。他还在执着地写下去。他住在松口镇梅江北岸沿河老街的旧店里，三楼洁静的书房是他的伊甸园。浩浩梅江上的点点帆轮，李二何倡造的挺拔古朴的元魁塔，如画的田园，远处的五指峰，涌入其窗口。他15平方米的房间，家俱简陋；但三个大架里的书籍大军在神神气气的排列着。
作者（左1）与梁德新（中）2019年夏在兴宁罗岗考察善继围老祠堂写字台、电脑、打印机、电话……在展示他孜孜不倦读书、写作。松口的退休老师他经常请教。黄火兴、黄玉钊、丘菊贤、刘南彪、房学嘉、陈干华、李春泰等作家、教授是他的当然导师。注重调查，深入民间，是他的成功之道。松口镇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他哪里没去？大大小小的自然、人文景观，他如数家珍。他报效乡亲，乡亲又支持他，同样是他的成功之道。他用心智张扬松口镇威，乡亲自然热心捐资“穷秀才”出书，来个“双赢”！一、敢触“风水”禁区。大陆易帜后的主流看法是否定的，他却向禁区挺进。他与李春泰教授、江金波博士合写的《风水在客家地区的流传和影响》发表在《客家纵横》杂志。二、对著名女作家韩素音有研究。在《韩素音的“作家梦”》里，他精辟地论述了韩素音从医生成为大作家的历程。三、下里巴人与阳春白雪的巧妙结合，即俗与雅的浑然一体。尤其是在客家民俗篇中，千姿百态之“俗”与恰当贯穿的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即“雅”的分析，让人信服。书中大量的民俗、乡情的描写与考证，让我们以理性的高度欣赏了源远流长之客家民俗。1、浓墨重彩宣传革命传统，提高了客乡知名度。《松口同盟支部与华侨对辛亥革命的贡献》、《孙中山来到松口侨乡》、《东路北伐军松口大捷》等文章对松口海内外乡亲该有巨大的鼓舞作用！2、歌颂了梅州历代名家，为“文化梅州”添光彩。《黄遵宪在中国现代文学之中的地位和作用》、《二十世纪的“诗坛领袖”李金发》、《客籍美术理论家林文静》、《著名爱国人士丘哲》、《李二何非凡的一生》，等等。让梅州籍读者感到自豪，增添了爱国爱乡情怀。3、不忘为小人物立传，流露平民情结。书中对从古代刘三妹到现在的廖小荣、梁带英、廖佛莲等山歌手的立传，令人瞩目。4、为振兴梅州山区出谋献策。其通过研究客家而力求致富梅州之赤子激情，可谓破门而出，令我辈“心戚戚焉”。《粤东古镇可开发为“综合性旅游区”》、《论把客家围龙屋“世德堂”建成“客家民俗文化村”的可行性》等等，其济世、致用、求实之情，充溢字里行间。我想，如果像梁老师这样的客家研究家多一些，各级党政领导多与这样的专家交朋友，迅速将其“好点子”化成生产力，让文化梅州、旅游梅州双翼齐飞，这又是多么令人心往神驰的局面啊！上面几点，我只是从内容上谈。至于文风，我只简言几句。通读全书，求实，晓畅，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洋洋洒洒者，读者不觉冗长与乏味；短短小小者，读者未见其粗浅简陋。或如说明文之平实、准确，或如文学笔法之传神、生动，或庄，或谐，或冷静之分析，或浓烈之抒情，各得其所。正如松口的山水村镇，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价值；新有新的亮丽，旧有旧的万金难买的不可替代的古朴，汇成了遐迩闻名的松口镇的千古永恒……
作者（前左1）梁德新（前左2）参加兴宁市罗穗先生新著研讨会梁兄十分谦虚，一再要我提“宝贵意见”！我只好“抛砖”了：1、利用全人类的文明成果，在中华文化与世界文化的大视野下审视研究对象，力求全面深刻，我觉得作者在这方面是否“同志仍需努力”？如“风水”，其他国家信否？本国其他民族信否？作为汉族人，北方人信，还是南方深山老林“冬藏”上千年的客家人更信？为什么“奉天承运”的皇帝最信的“风水”，在客家人中尤有市场呢？是承中原皇帝老儿的“正统”，还是与南方百越民族的多神教派的有机融合？其正面、负面的影响到底如何？2、对松口等客地独特人文风情的成因探究尚待深入。同是客，同有山歌，闽西、赣南，却不如梅州之盛，而梅州之客，基本上是那里来的；而且，梅州山歌之调，尚有别于祖居地。再以梅州内部言之，为什么“自古山歌松口出”，以兹为盛，且传说广西之刘三姐即此地之刘三妹呢？按黄遵宪的说法是客人的山歌是受畲瑶土著的影响大。梁兄应当比外人有更多的发言权。3、对客家人、客家文化负面，挖掘较少。客家人在长期的封建社会的动乱中，在大一统的封闭下，在顽强的迁徙中求生存，在与主流文化相对隔断的深山老林中求发展，这既有其合理性，亦有其局限性。到了近现代，就客家人整体而言，明显落伍。这些是不能回避的。 这几点，不过是我的“乱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有独特的千年古镇松口，才会推出本该沉沦时不沉沦，永远向客家高地攀登，不断出新成果的梁德新。我祝他健康、长寿，合家幸福，在客研上取得更大成就……
作者简介：张长兴，梅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兴宁张氏文化研究室主任、原兴宁市政协委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