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阿犇的故事》董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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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呼地刮着,天空中飘着小雪花,阿犇的妈妈玲子,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拘留所走去……
  到了大门口,她停下脚步。用两眼注视着高墙上″拘留所″醒目的大牌子,眼里噙满了泪水……
  值班的民警打开大铁门,她径直向接待室里走去。
  走进接待室,隔着那片玻璃窗,她看见了儿子阿犇。
  当阿犇见到妈妈时,他的双眼模糊了……足足有10秒钟,母子俩谁也没说话。母亲向前挪了挪脚步,儿子把那双干瘦的手扶在窗上。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号淘大哭起来:妈……儿子不孝……我对不起您……″″孩子,别说了!"儿子止住了哭声。″你要认真改造,早日走向社会,让自己重新做人。"儿子冲她点点头:″妈……请您放心……″
  玲子走出拘留所的那一刻,让她想到了许许多多……记忆的翅膀又把她拽回到从前:
  80年代,她出生在辽西的一个小山村,22岁那年,她经人介绍,来到了辽南农村。后来,与民子组成了家庭。结婚的第二年,他们有了爱的结晶。她生下一个白白的大胖小子。这孩子就是阿犇,孩子的降生,不仅给全家带来了温馨快乐,也让一家人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00年的一天中午,玲子正在厨房里做午餐,她刚一转身,电话响了:″你是民子的家属吧,他被车撞了,正在去二院的路上!″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她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她又镇定下来:″对公公说:″民子出事了,爸你快跟我走!″说完这句话,她觉得双腿一阵发软,紧接着,两人风风火火走出家门,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急三火四赶往医院。
  下了车,他们急急忙忙走进抢救室。这时,伤者已被送到手术室。伤者生死未卜,爷俩在手术室门口心急如焚……
  交警向他们大致还原了车辆肇事经过:中午10点钟左右,民子骑着摩托车,从十字路口转弯上路,当他骑行至路中心时,突然,从迎面开来一辆面包车,他一时手忙脚乱,躲闪不及,两车相撞……当他被面包车撞倒后,肇事司机逃逸。好心人打了求助电话报警,事故地段系监控盲区,警方正在寻求目击者,查找破案线索……这时,他和公公都己泪流满面,期待着……能有奇迹发生。
  一个小时过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遗憾地摘下了脸上的口罩:″伤者脾脏破裂,腹腔大流血,没抢救过来,但我们尽全力了。"
  他走得太突然了,一句话也没留下。那一刻,玲子五脏俱焚。她抱着丈夫渐渐冷却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你走了,剩下我们一家老小可咋活呀?民子,咱们回家吧!我给你织的毛衣、毛裤,做的拖鞋都完事了,回家就可以穿了。″哭诉完了,顿时,她觉得天崩地裂,又一次昏倒在地……
  惨白的太平间里,民子永远地睡去了……玲子贴在丈夫的脸上,她喃喃地说:″咱俩结婚才8年,你咋说走就走了!″说完这句话,她又像一滩泥似的坐在了水泥地上……
  出殡的那天早上,路面溜滑溜滑,天气极冷极冷。皑皑白雪装点着素穆的大地,凛冽的寒风,呜咽着伤者的离去……20华里的送葬路,足足走了1个小时。
  一路上,白花纷落,挽幛如云,哀乐低回,泪洒冰天……作为儿子的阿犇心如刀绞。他抱着棂幡坐在车上默默无语,两眼泪水……
  在吊唁大厅里,瞻仰父亲的遗容时,伴着那揪心的哀乐,他慢步前行,当他走到父亲的棂前,双膝跪地,给父亲″咣……咣……咣……″一连磕3个响头。这是他和父亲的最后一别啊!
  当火化工把父亲的尸体推进火化间时,在场的亲人大放悲声,作为儿子的他哭得肝肠欲断……嘴里一遍念叨着:″爸爸……儿子对不起您啊……″
  倾刻间,父亲的躯体化作袅袅青烟,直上云天……
  清明节那天,阿犇陪着妈妈和亲友们,将爸爸的骨灰送到墓地。从殡仪馆到墓地,大约有20华里。他一直将骨灰盒贴着胸口,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仿佛觉得:爸爸没有死,爸爸还活着,要不?那骨灰盒上,怎么会散发着丝丝温热?
  来到墓地,那里一片静谧。
  天阴沉沉的,雨雾濛濛,凉风匝地,让人感觉到丝丝冥界的气息……
  站在墓碑前,他仰望天空……风聚集着云,滴滴冷雨打在脸上,与她流出的泪珠儿颗颗相连,汇集成一串串美丽的珠链,编织成一束束耀眼的光环,他将这与自然形成的光环,祭献在父亲的墓前……
  眼前,那一座座墓碑,一排排小树,一簇簇花篮,一束束花环……让他思潮滚滚,哀思绵绵……
  阿犇,初中没毕业他就辍学了。一天到晚,无事可做。走东家、串西家,溜溜达达,有时还小偷小摸儿。经常与外人发生口角,甚至寻衅斗殴。家长管不了,村里也没办法。听到这种情况,村关工委的孙爷爷、王奶奶主动上门帮教。他们找到阿犇的父亲一一安子:″我说小安子,你家孩子是咋回事?一天东一趟西一趟的,出出溜溜的,有时还在外面打仗!这样下去,还想搞对象不?″″大叔,不是我不管,我没心思管!我们两口子闹离婚呢?我媳妇都回娘家三天了!″″明天你去一趟,说点小话儿,赔个不是认个错儿,这还掉你啥价了?″″大叔,我明天就去,把她接回来!″
  第二天,安子去了老丈人家。经过他好说歹说,总算把媳妇劝回来了。
  孙爷爷、王奶奶二次登门。他说:″玲子,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啊!"″大叔,你说我不回来咋的?小安子外出干活,孩子上学,吃饭饥一顿饱一顿的,我能不惦记吗?″″你这么想就对了,居家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互相迁让点,不就过去了!″″可不是咋的!″然后,他又把关切的目光,转向坐在炕梢的阿犇:″不是爷爷说你,你都老大不小了,也学着干点正事儿,早点娶媳妇成家,把日子过好,别让人家瞧不起咱,同样是个人,不缺胳膊也不少腿儿,那粗那长的,咱爷们差啥呀?""孙爷爷,我不是不想好,你看看,我们这个家,都成啥样了?我爸一天到晚不着家,成天喝大酒。我妈一生气,就去我姥姥家!""你们俩口都在这,小安子,你那酒今后得少喝,总这么喝,不把你喝坏了?小玲子,你别有事没事总往娘家跑,你得多管管孩子!″王奶奶也接上了话茬:″阿犇,打今个开始,你把自己管好,干点正事儿!"″那好,我听爷爷、奶奶的。"
  随后,他向两位老人深深地躹了一躬……那一刻,只见他的眼里噙着泪水……
  打那以后,孙爷爷、王奶奶经常去他家串门帮教,和一家人唠家常,挽救了一桩婚姻,也拯救了一个家庭。
  阿犇走出了拘留所。经过这段民警阿姨的法制教育,他要痛改前非,脱胎换骨,走向社会,重新做人。
  回到家中,他要出去打工。他曾先后去了几家用人单位。当听说他刚从拘留所出来,哪家老板也不愿意用他,原因是:对他信不过。就为了这个,让他没少坐冷板凳,也吃了不少的闭门羹。
  一时找不到工作,他的心里很着急。就在他心急火燎、左右为难,一愁莫展的时候,镇关工的领导知道了这一情况,就和村"五老″科技创业指导组取得联系,帮助他寻找项目。通过走访调查,知道他的老家在黑山。头些年,他的亲友养过牛,有一定的养殖经验。就建议他回老家取经,然后开始养牛。开始时,他缺乏信心,村上″五老″许爷爷主动上门帮忙。他原来是兽医站长,要做他的技术顾问。为他养牛免去了后顾之忧,也吃上了一颗定心丸。他的生活出路找到了,也有了致富项,可手头上缺乏资金,又让他一愁莫展……就在这个时候,镇、村关工委领导雪中送炭。他们凭借社会上的人脉关系,主动出面从银行为他协调贷款20000元。让他盖起了牛圈,购进了种牛和母牛,买来了饲料。
  在平时,他注重防疫,精心饲养,到了年底,他不仅还上了贷款,前后一算帐,还剩了10000元。
  第二年,他又用这10000元,扩大再生产。到年底,莸纯利60000元。
  这些年,他用这种″滚雪球"的方式,积累了一大笔资金,同时,也积累了养殖经验。让他的养殖产业不断做大、做强。成了全镇有名的养牛大户。现有黄牛40头,年收入都在80000元以上。
  这么些年,随着养殖收入的逐年增加,也让他的腰包鼓鼓的。
  去年,他投资了30万元,盖起了180平方米的北京平楼座,还修了院墙。栽花种草,美化了庭院环境……娶上了媳妇,有了孩子,组建了一个和谐、美满、幸福的小家庭。
  他正沿着致富之路,朝着小康的目标迈进……
  春天来了。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水乡大地一片蓬勃生机……
  阿犇肩扛着牧鞭,走向一望无垠的河滩地……
  他赶着牛群,一边走着,一边用大脑回忆心中的往事……咋天的历史不堪回首,由于自己不懂事、不懂法,让自己走了一段弯路……同时,也让自己明白了许多道理。在关工委的爷爷、奶奶的帮助下,让自己找到了生活出路,找到了致富项目,也找到了人生坐标,体现出一个失足青年的人生价值。这条致富之路我认定了,是通向小康之路,我要坚定信心,一直朝前走……
  那年冬天,他家的一头母牛将要临盆。这可把全家人乐坏了。
  可哪曾想,在母牛生产时,由于营养过盛,仔牛体胖,母牛发生了难产。这个意外情况,让他们全家人束手无策。
  就在这危急关头,左邻右舍、前后街坊、屯子里的养牛户,全都跑过来了。帮忙的帮忙,找兽医的找兽医,大伙七手八脚,忙得不己乐呼。给母牛做了抛腹产手术。一帮人从傍晚一直忙到深夜……大伙儿看着母牛、子牛都安然无羌,才匆匆离去……
  秋天来了。潺潺的柳河水,缓缓西流,在晚霞的映照下,像一条金色的玉带,环抱着秀丽的小村庄……
  天高气爽,蟹肥稻黄,大地一派秋光。田野里,一片丰收景象……
  在这金色的收获季节里,阿犇的心中又有了新的收获。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些年来,养牛真的让我发财了。"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盛开春满园″。我自己虽然致富了,但我不能忘记众乡亲。我要向他们传授养牛经验,带动大伙儿养牛,让全体村民都富起来。
  让全村成为养牛专业村,再过几年,让全村形成养殖规模,办一个黄牛养殖场,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强,成为全镇的支柱产业。
  走出盘锦,走出辽宁,走出全国,走向世界……
  2021.1.10.15.36分于盘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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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董凯.笔名:恺悦.网名:山巅白雪.祖籍:内蒙古通辽,现居辽宁盘锦.1955年出生,中共党员,大学学历,1993年毕业于河北文学院.中国乡土诗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乡土诗人,中国乡村作家,盘锦市作家协会会员,盘锦市诗词学会会员,盘锦市儿童文学学会会员,盘锦市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盘锦市音乐家协会会员,盘锦市电影家协会会员,2018届新时代中国故事高研班学员,盘山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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