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少逼奸良家女,自己却离奇身亡,清代一桩奇案,蝎公除恶美名扬
清代嘉庆年间,山东栖霞县发生一件怪事,表兄弟一起饮酒,表弟喝完回家无事,表哥却中毒而亡。两家本是骨肉至亲,却因此事而对簿公堂,表弟被判斩刑,眼看性命难保,有人曝出此案竟另有文章……
城东八里庄有个富户,家主曹志,世代经商,广置田产,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取名曹侣时,幼年失于管教,长成了个十足的问题青年。他有个同村的表弟叫贾文涛(曹志妹妹嫁在本村),二人皆不满二十,整日在一起鬼混,喝酒、赌钱,不干正事,只是瞒着自己父母。
村外的大道旁有家酒馆,两人常偷偷在那里喝酒 ,偶有一日 ,曹侣时早上出门,晚间酉时仍未回家,曹志急急派人寻找。其族兄曹建彰言称,中午时分,曾见他和贾文涛在酒馆喝酒。曹志便喊来外甥一起找寻,直到很晚,众人才在酒馆旁的松林中找到曹侣时的尸体运回。
其尸牙关紧咬,浑身青紫,很像是中毒而亡。曹志年近五旬,只有这么个宝贝儿子,其悲怆的哭喊声,令在场之人无不侧目垂泪。待其情绪稍微稳定,和家人仔细看了儿子尸体,质问外甥,你和表兄一起喝的酒,这是怎么回事?贾文涛生性胆小,唯唯诺诺怎能说清。曹志怒极,将外甥绑至县衙,控诉其毒死自己儿子曹侣时,骨肉至亲对簿公堂。
《大清律例》有明文规定,遇命案时,地方官必须亲自率人勘验。知县黄安怀接状后,不敢怠慢,亲自率了衙差、仵作赶到八里庄。但见曹侣时脸色铁青,牙关紧闭,浑身皮肤青紫,显然是中毒而死,填写好尸格后,黄知县当场又提讯了若干人证。
黄知县调查分析: 两人那日中午在一起饮酒,村民曹建彰和酒馆掌柜都可证明,喝完酒贾文涛无事回家,而曹侣时毒发身亡。如是酒馆掌柜在酒菜中下毒,二人皆应中毒才是,如今的情况来看,必是曹侣时经常欺凌胆小的贾文涛,对他凌虐不堪,人总有不堪忍受之时,想必是贾文涛怀恨将毒药下到其酒杯中,致使曹侣时身死,黄知县回衙立即提审贾文涛。
大堂之上 ,贾文涛高呼冤枉 ,称自己是名读书人 ,曹侣时和自己又是姑表至亲 ,无冤无仇自己怎会毒死表兄呢?昨日喝酒,表兄历来霸道,强逼自己喝了不少酒,自己晕晕乎乎有些神志不清,自己酒醉难受,便稀里糊涂回了家。至于表哥之死,自己实在不知。黄知县见他不招,命左右大刑伺候,如狼似虎的衙役上前就要行刑,生性胆小的贾文涛立时怂了,便承认自己下毒。
黄知县再追问所下何毒,他也不知什么毒,就随口胡诌,称是蝎毒,而仵作验尸,也确认是蝎毒致死,这样,互为印证,更毋庸置疑。黄知县依律将贾文涛拟为斩刑,呈报上司,只待刑部核准,就可立即执行了。
贾家因儿子被判了斩刑,夫妇俩整日以泪洗面,街邻便常常相劝,这天,对门崔婆婆来劝贾母,透露一件事情。讲道卫道彰的妻子崔氏,和小姑子卫青吵架时曾提到过曹侣时,说什么那天在村外松林,若不是崔氏相救,小姑子将贞洁不保,如何嫁人?若不是曹侣时那厮死了,卫青早晚被那厮奸污了。
看来卫家的姑嫂俩知道曹侣时的事,曹侣时之死,似乎与她俩有关。贾文涛的父亲立即跑到衙门控诉,请求县太爷查清曹侣时死因,还儿子贾文涛清白。
案子出现新情况,出现新的证人,黄知县不得不传讯崔氏和小姑子卫青,却想不到此案竟另有玄机。
原来,卫道彰常年有病,卫家穷苦,崔氏虽是个村妇,粗布衣衫,却难掩其秀丽身姿。小姑子卫青,年方二八,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颇有几分姿色,正是待嫁之时。曹侣时对卫青美貌甚是垂涎,经常借机撩拨调戏,曾遭到卫青的严词痛斥。
古时嫁女,不像现在的农村,动辄多少万的彩礼,是男方愁娶。当时是谁家有女出嫁,要愁的是嫁妆。清人曾有《嫁女词》讲道:“富家嫁女易,罗列紫鸳鸯。贫家嫁女难,牵犬出东厢。”就是说富家女有大量的陪嫁,出嫁时风光无限;穷家女陪嫁难凑,还要带走家中所养的狗。
卫家本就度日艰难,还有一个待嫁的卫青要准备嫁妆,所以崔氏省吃俭用,经常带小姑子上山采摘野菜,和杂粮一起煮粥。那日,崔氏和卫青到山上采野菜,在道旁松林内发现一小堆谷穗,家里本就缺粮,小姑子卫青便动了心,想捡拾回去。嫂子崔氏原本怕是别人暂时存放,自己捡去,落人口实,但禁不住谷穗的诱惑,便和卫青将谷穗放在筐底,上面放上野菜,正心怀忐忑地准备离去。
却见曹侣时赶来,以手按筐说:“你二人胆子不小,真赃在此,有何话说?应该把你姑嫂二人痛打一顿,然后交给我父亲处置!”
其实,这本是恶少曹侣时设的局,他和贾文涛在酒馆喝完酒出来,亲见姑嫂二人进入松林采野菜,便故意将一捆谷穗放在那里,待她们二人捡拾,便来捉赃,然后逼迫卫青顺从自己。这姑嫂二人见此,只好哀求曹侣时放过她们。不料曹侣时说:“若要我放过你们也不是不行,除非这小美人答应和我欢好,顺从了我,一切都好说。”崔氏岂能答应,严词拒绝。
曹侣时便扭住崔氏要打,卫青为保护嫂子,便答应了曹侣时的要求,崔氏见左右无人,知道喊叫也没用,便说“小妮子还小,懂什么风月?你放过她,我来陪你,保你满意!”曹侣时见崔氏虽已为人妇,但风韵比那卫青犹过之而无不及,便答应了。崔氏使眼色让小姑子快跑,自己则同曹侣时周旋。
曹侣时抱了崔氏就要求欢,崔氏说:“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跑,你去寻一平坦之地,将你的蓑衣铺在地上,我去小解一下便来。”曹侣时没有心疑,进松林布置。崔氏故意拖延时间,希望有人出现,能够救得自己,可是哪里有人来这里呀。在曹侣时几次催促下,不情愿地走向曹侣时,却见他俯卧在地,不住喊痛,不知得了什么急症,崔氏见状,知其再不能作恶,便跑出松树林,追赶小姑子卫青,一起回到家中,却不料曹侣时居然中毒而死。
听完崔氏陈述,黄知县恼怒地说:“这恶厮逼迫良家妇女,实在可恶!他逼迫你时是否有酒气?是否有病态?”
崔氏说:“酒气熏人,但体壮如牛,哪有什么病态!”黄知县沉吟一会,认为此案似乎的确冤枉了贾文涛,但曹侣时此前气势汹汹,何以进入松林不久倒地呼痛呢?其中有什么蹊跷呢?黄知县决定亲自到松林勘验现场。
松林深处,十分幽静,现场曹侣时的那件蓑衣仍然铺在那里,可见崔氏所供无误,黄知县翻检蓑衣,并无什么不妥之处,紧邻的一棵老松树引起了黄知县注意,但见此树生得高大,却中心朽烂,距地五尺,有一树洞,似有物爬进爬出,黄知县令人取来几桶水,顺树洞灌进,竟从树洞里爬出一只硕大的蝎子,足有半尺多长,众人大惊失色,衙役挥刀乱砍,将其砍为数段。
见到这只大蝎子,此案不言自明,可以确定曹侣时就是被此蝎毒死。于是,黄知县把曹志找来,斥责其教子无方,以至于你儿子专横跋扈,作恶多端,遭此横死,也是咎由自取。今念你丧子失智,不治你诬告之罪,回家去吧!
黄知县又唤仵作至前申斥,你验尸马虎,只说中了蝎毒,认为从口中进毒,而没检验全身可有异样,如当时找出蝎毒所刺之处,本官也不会妄断贾文涛死罪,险些妄杀无辜,你该当何罪?
若按《大清律例》裁定,仵作要杖一百,且要三年苦役,所以仵作体如筛糠,跪地请求从轻发落。黄知县宅心仁厚,况且自己也有过失,若当时验尸提醒他小心在意,通验全身,也不会有今日之错,遂呈文上司,自请处分。断令仵作三年不许参与尸检,跟随有经验的行家从旁学艺。
此案到此已真相大白,贾文涛被无罪而释。但黄知县觉得对其使用刑讯,自己错判了贾文涛死罪,险些丧命,心中不安,遂亲自为其做媒,做通卫家哥嫂工作,将卫青嫁与贾文涛为妻,拿出自己俸禄,以纹银20两为卫青嫁姿,另赏崔氏10两银子安家,当事人落了个皆大欢喜。
那只除去恶少曹侣时的巨蝎,被黄知县安置在一只特制的小棺内安葬,黄知县亲自为其撰写碑文,以作纪念。被尊为“蝎公之墓”,碑下小字作注“此蝎能除淫恶,保名节,可谓之神,恭称为公”栖霞县百姓听说此事,纷纷到此墓前上香,祈盼“蝎公”除恶扬善,保一方平安,久而久之,此地被命名为蝎公岭。
后黄知县自请处分的公文批复:黄知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且成功安抚了当事人,惩恶扬善,罚俸三个月,以示薄惩。随着时间推移,蝎公岭石碑早已失落,后人不知曾有这段来历,竟慢慢地出现谐音,把此地叫成了谢公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