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功路 || 怀念五月 ||“一人一城一故事”优秀征文选登（199）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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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五月

作者 | 王功路（云南曲靖）

　　我家住在秦岭深处，一个叫镇安的地方。每年的五月是家里最忙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在这个时候也会给我们放一个星期盼星星盼月亮的假，也叫忙假。也就在这几天年仅十四岁的姐姐一跃成为了家里的大厨，清洁工。我看在眼里却妒忌在心里，于是乎我在一旁一刻也不闲着（后来才知道我是在帮倒忙）。

　　五月的天气一直像个烧红的大铁锅扣在头上，又闷又热。迷迷糊糊中听见父亲母亲开门走了，其实我知道那会儿东方还在翻着鱼肚白呢。也许是我勤快的缘故，随后便拉着姐姐起来追着父亲母亲一路去了满地金黄的田里。

　　父亲是一个资深的烟民，地里干活的时候也总拿着他心爱的烟杆。姐姐与我便成了他资深的看客。偎依在父亲母亲中间，随着父亲每一次吧嗒嘴，总会漂出一团烟，袅袅升起。时不时父亲还会猛吸一口烟朝姐姐的马尾辫里吹，一时间姐姐的头发便仙雾缭绕，如同武侠剧里大师运功一般。

　　母亲虽然寡言但是心灵手巧，就在我们嬉闹地时候，母亲顺手折的一根粗且金黄的麦秆已经做成了两根姐弟俩最爱的麦秆哨子。那哨子估计有五六厘米长，一头是麦秆的结，一头是中空的，并且在离有结一端一两厘米左右的地方用镰刀隔开一个小口然后沿着麦秆的水平方向划到有结的地方。放到嘴里轻轻一吹，呜呜啦啦的音乐便掩盖了父亲吧嗒吧嗒地吸烟声。田埂上从此也就多了两个欢乐的演奏家。

　　一阵欢喜之后，太阳公公似乎被我们的音乐给感染了，格外得热情。不一会儿我和姐姐的额头就沁出细汗了。父亲母亲依然猫着腰，挥动着手里的镰刀，咯吱咯吱地放倒一把又一把麦子。我知道父亲母亲定是汗如雨下。正是如此每次吃到这些麦子磨面做成的馒头、面条时，总会感觉到一股丝丝入微的汗味——甘甜而又芬芳的味道。

　　转眼姐姐去了县城读高中，我也进了初中，忘了说我还有一个小我三岁上小学的妹妹。姐弟兄妹三个上学使得父亲不得不背井离乡出去打工，供养我们上学。此后的每年五月间，多数都是母亲独自一人去田里。父亲偶尔会回来帮助母亲忙几天，随后便又匆匆离开。家人能够聚首的日子只好等到过年。

　　现如今姐姐嫁人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结婚做了爸爸远在云南工作，妹妹虽在西安近，为了工作也是难得回去一次。金黄的五月就久未曾遇见。

　　父亲母亲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我们极力劝说不要种地，我们都长大了，有能力可以让他们过的好，他们也答应了下来。前天一通电话，我才知道父亲母亲还是悄悄地种了些麦子。听到父亲吧嗒嘴，我知道父亲又在吸他的烟杆……母亲告诉我今年家里气候好，算算日子麦子再有两个月就要黄了。到时候争取带着她的孙儿一起回去尝尝新麦子的味道。

　　是呀，算算日子我也有将近十二三个年头没有探望家乡的五月了。五月，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