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日志——庄河 · 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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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年日志

庄河 . 地震

文图/王艳弟

打开尘封的闸门，拣拾皆知的事件，把平淡无奇的文字与引人入胜的语句互搭，使浏览故事的你，与我一同的进入时光隧道，感受旧年时那些惊奇有趣的回忆……

01

1975年2月4号，夜里7、8点左右，家里晚饭刚罢。

这么晚才吃完晚饭，不是怕谁人来蹭饭，而是家里做春节及来年平时食用的豆腐，这是民俗延续，家家如此！做豆腐是个繁琐的慢工细活儿，对少年急嘴的我来说，恰赶上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么，只有耐心等待才是“好饭不怕晚”的最佳解释。而在这寒冬腊月昼短夜长的此时，屯子里除了个别人偶尔走动而引起某家土狗“汪汪”吠叫外，多数人家都已进入了梦乡。

那时，家家点的是火油灯，火油灯一般都放在外屋（厨房）与东屋墙壁之间小洞里（俗称麻台），小洞，高有一尺，宽有20多公分，火油灯搁在这里既能照见外屋的人烧火做饭刷锅洗碗，也能照见里屋的人缝缝补补写写算算，其用意是厉行节约，其思想是一举两得。

坐在明亮的灯火下，哈气连连的我亦是刚刚写完作业准备睡觉时，倏忽间听到恐怖的低频隆隆声，那声音源于西方由远而近，带着要摧毁一切的沉闷威力说到就到，这种从未有过的音声在静谧的夜晚更让人心惊肉跳。

紧接着便是房子窗户及各种物件碰撞发出刺耳的杂音和地动山摇激烈般间的感觉。一会儿，听见外间屋不知是饭碗还是盘子倾倒的“啪啪”声，正不知所措时，麻台上的火油灯也在急切摇晃中摔到了地下，妈妈吓的尖叫一声跳下炕抱起妹妹就往外跑，可眼前漆黑一片，待我反应过来后，我推开了窗户一下子就跳到窗外。而父母跑出屋外惊魂未定的喊叫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小名，幸好，有惊无险毫发无损，家人们都站在冷冷星光下……

那一宿，余震未断，惊悚未断，待重新回屋点上火油灯后，大哥脑洞大开的舀来一碗水放在柜子上说，只要碗里水纹波动了，就说明来地震了。比柜子高不多的我，开始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碗里，只要一有波纹，我就往外跑，数次以后，三哥说，今晚如果来个十次八次，你没有被震死，你会累死的！

这是个惹人笑谈的年龄和铭记不忘的日子：小年的第二天，阴历一九七四年腊月二十四日！后来，大哥在外边搭了一个简易的防震棚，这才让家里人有了睡眠歇息的场所，也安妥自己紧绷的神经。

几天后便听到稀稀落落的鞭炮声。噢，过年了！虽是过年，却并不是热热闹闹，在少年的心里，欣喜与不安同在，远处的音声和空中的闪光都会让自己杯弓蛇影，幸而有关部门科普地震知识预报，什么地光闪、水冒泡，鸡上房、猪焦燥……

02

▲海城感王镇

有一次偶然从县广播里听到，这场意外的大地震，庄河并非中心，震中地点在营口、海城一带。传说，海城站前的马路都陷进地里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汪洋大海。有人怨声议论，说海城这名字起的不好，叫什么不行，偏偏叫海城！这时，父母及家人都担心起二舅一家六口人，妈妈与爹爹一商量，写一封饱含真情的书信，把家人问候和担心一并捎去，心急火燎的等待了个把月后，二舅来信了，信上说：舅母及家人都很好，没有受伤，两位同辈大哥二哥，大姐小青也毫发无损。

大哥下乡在感王公社和二哥下乡的马风公社的青年点也都平平安安，而且大哥在青年点里还搞了一个对象，噢！因祸得福，否极泰来，悦心，喜事。之所以我这么关心二舅家人安危，是因为二舅经常来庄河出差且对我家恩重如山，而大哥插队的公社，名气妇孺皆知传遍省内外各地。我是从《红小兵》杂志上看到海城县感王公社下乡知青们的英雄事迹的，他们抗震救灾的新闻，鼓舞着全省每一个下乡知青的思想斗志，那首豪言壮语的誓言振奋了一代知青扎根农村的决心：

横下一条心，重灾不离村，

重建新家园，永做新农民！

他们靠生产自救重建家园的精神以至于影响了我们庄河这一方青年点里知青们，大家纷纷书写扎根农村的《决心书》。

03

转眼就到了2月28日开学召集日，到了学校一看，教室里班与班之间的土坯墙已全部震倒，公社教革委通知，各个受灾严重的学校要继续放假，一听这消息，同学们手舞足蹈地离开了学校。

放假回家后，拿来题纲纸上的设定内容在扩弧内添上答案后就完成了作业，虽一天也做不多少题，但天天都在进步。这不仅是让同学们在家就能自学成才，还度过一个令人求之不得的延长假期。在做作业的剩余时间，便是与小伙伴们去沙滩或草堆里玩耍，大孩子当马，扛着小孩子（骑手），然后，上边的小孩子之间相互抓扯拽抖，下边的大孩子配合着上边的骑手，直到把对方拉下来“马”来，这叫“骑马打仗”。

又跑到山沟荒野树林里，用苞米秸和和木头制做的手枪冲锋枪玩'抓特务'或'战斗'游戏。只是扔'手榴弹'（土疙瘩）不小心时，碎土渣掉进了脖子里使身体如历经了冰与火的淬炼，但小伙伴只是骂了几句脏话后，脱下外罩和小棉祆光着上身抖擞几下又继续投入到”战斗”中。更有意思也是最好玩的运动，就是把队里那头非常老实的小毛驴偷着牵出来，拉到棚外的旷野大路上，小伙伴们划完了石头剪子布后，谁贏了谁先骑。骑在驴背上不仅受奔跑颠簸之乐趣，当小驴在抽打后撩开四蹄嘚嘚奔跑时，回头一瞅跟着奔跑的十来个小伙伴，骑在驴背上那种感觉别提多惬意了。等小伙伴都轮到一圈后，接着，便是给小毛驴喂苞米吃，苞米是小伙伴从自家粮仓里偷来的，这偷苞米也是怕大人看见的，一旦看见，那就是一场暴揍，结果，只有我”点背”。

少年的幸福是一种最美好的感觉，它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欢乐时光，好在，记忆细胞未曾泯灭，并将难忘岁月浓缩成文字呈现出来。

作者丨简介

王艳弟：1962年生，庄河人，

中铁大桥局三处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