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鄱专栏 | 郭舒:期许(小说)

【赣鄱专栏】

主编:胡柏涛

执行主编:徐和生/宁宏翎/王智林/朱爱华/胡迎春/柳依依

特约摄影:汪填金

文:郭舒  / 图:堆糖

苏漫约我去她家里吃晚饭,我满口答应。下班后,驾车前往。夕阳无限好,春风轻轻拂。经过城市的街头,走进一家花店,店主是位南方姑娘。

一首动听的旋律从耳边流过,一直流到心里面——

“因为我刚好遇见你/留下足迹才美丽/风吹花落泪如雨/因为不想分离/因为刚好遇见你/留下十年的期许……”

每首歌都有一个故事。当我听到“留下十年的期许”,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谈不上痛,犹如似水年华带走了昨日的惆怅,不留半点痕迹。

“这首歌,什么名?”我问她。

“《刚好遇见你》,李玉刚唱的。”

“很好听。”我说。

“我和男朋友,就是因为这首歌认识的。”

我不由得抬头看她,夕阳恰到好处地照在她的脸颊上,如一抹胭脂,将她的柔软、她的曼妙,表露得淋漓尽致。她的笑中,是满满的幸福;她的眼眸里,是无限的光亮。

苏漫喜欢百合花,她说象征着某种祝福。我希望她幸福,每次见面,我都送她一束百合花。

抱着百合花,我走出花店,天空呈现出绵延的红粉,配着那歌声,隐隐约约合上前尘的影子,却又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怀。我不由得回望一眼,“十年期许”,适到好处地立在南方姑娘的花店的门楣中。这个店名,想必是她和他的某种约定吧。

02

期许

来到苏漫家,她正在做晚饭。腰系围裙的她,十足的贤妻良母。

苏漫接过花束,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我一边换鞋一边说:“你给徐然电话没有?让他下班顺路去学校接韩书羽回你家,可不能忘记!”

“你放心,我给他电话了,他不会忘。你来厨房帮我,我忙得晕头转向的。家务实在太琐碎。在与徐然结婚前,我从不曾想到过,有一天我会在厨房里忙碌。”

“我看你是越忙越欢。”我嗔笑着说。

“没办法,我是苦中作乐。”说着,苏漫拉着我的手往厨房走去。

我和苏漫,是多年的朋友,也是曾经的同学,因为在同城,平常往来比较勤。说起来,我还是她前段婚姻的红娘。她的前夫,是我嫂子的弟弟。他俩一见钟情,爱得轰轰烈烈。从认识到结婚再到离婚,总共两年不到。正所谓,爱容易,婚姻不容易。后来,苏漫认识了现在的爱人徐然。徐然不抽烟不喝酒不花心,细心体贴,还会赚大把的票子。让苏漫唯一顾忌的是,他与前妻有一个女儿跟着他。

再婚家庭,最大的问题就是孩子。后妈后爸,都不好当。自己的孩子打也好骂也罢,别人家的孩子打也不能骂也不可。苏漫曾这样对我说。

苏漫和徐然的感情很好,他们很想生一个孩子,徐然的女儿小雪不接受。徐然对苏漫承诺,十年后,生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那时候他的女儿已是成年人,一定会理解他们对她的付出和牺牲。

“你和徐然,结婚多少年?”我一边洗菜一边问她。

苏漫放下锅铲,转过身,惊讶地看向我问:“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随便问问呗。”我说。

苏漫眼珠子转动,掐着指头算:“应该有八年了吧。对,就是八年!流年似水啊,想想当初的情景,仿佛如昨日。和徐然结婚那年,小雪才十二岁,如今,已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真是不可思议!”说着,苏漫摇了摇头。

“是啊,时光如流水,哗哗哗地流着,八年十年,弹指一挥间。想当初,你、我、白铃、何城、海波,还有……”我顿了顿说:“还有夏木,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逛图书馆,一起吃夜宵,一起讨论难题,一起描绘未来蓝图;无数个周末,我们结伴而行,奔跑在希望的田野中。我们的青葱岁月,看似轻描淡写成为过去,如今的回忆中,那些画面都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无法抹去,却再也回不去。何城喜欢你,你说何城是你的好朋友好哥们……”

“是啊。之前,我追求着一种感觉——爱情的感觉。何成对我那么好,没办法,我对他就是不来电。‘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想,我是会接受何成的。毕竟,我们彼此懂得。”

从苏漫的话语中,我闻到淡淡的忧伤。

“你对目前的生活不满意?”我试探着问。

“没有满意或不满意。孩子是人家的,无论我怎么爱她,我只是一个继母。其实,我倒不在乎继母这种名。只是,很多时候,某种感觉,很塞心。就好比,你家韩书羽,某种不好的习惯和缺点,你可以对他说教、指引,这很正常。但我不行!我只能对她好,无私地好,一心地好。否则,徐然就会认为我不爱他的女儿,我们之间就会产生难言的隔阂。人生无完美啊!不是这里缺了,就是那里……”

苏漫话未说完,我闻到一股焦味。“唉呀”一声,我抬手指向锅说:“苏漫,苏漫,锅焦了,锅焦了……”

苏漫赶紧转身,迅速拿起锅铲,不停地翻动着锅里的鸡翅。

“都怪你,话多,你赔我的翅。”苏漫笑着嗔怪我。

“我少吃你一个翅。”我笑着打趣道。

笑闹一阵后,苏漫没有继续聊她和徐然,我们拾起曾经的时光,聊着大学四年的光阴趣事,聊着彼此有过的误会和坦然。

苏漫将盐撒入鸡翅中,突然话题一转说:“听海波说,下个月同学聚会。”

“小范围聚会,还是全班?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小范围,就我们六个人。”

“六个?”我转过头疑惑地问。

“听说……”她停顿片刻说:“夏木要回国了。”

我怔了怔,“哦”了一声。有关于夏木的消息,没有人告诉我,我也不打听,原来他出国了。我将洗好的青菜捞入漏篮里,努力让自己不要乱了思绪。

“当初,你和夏木,是我们公认的才子佳人,是最般配的一对,以为你们会结婚、生子,情深共白头。谁能想到……”苏漫顿了一下,看了看我,继续说道:“记得很清楚,那年的6月中旬,下着大雨,电话中,你哭得撕心裂肺,却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些年,我没有问你,你也没有告诉我。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苏漫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我洗好的青菜倒入油锅里。

我沉默不语。

苏漫问我同学聚会是否要去参加。我说我就不去了,有的人,见,不如不见。

苏漫说:“见或不见,是次要;主要的是,你要清楚一点:过去和现在,隔着一个太平洋。我的话,你懂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这时,门铃响了,徐然和韩书羽一前一后进到屋里。苏漫迎上前,接过徐然手里的公文包。韩书羽喊了一声“妈妈”,再与苏漫打招呼,然后问小雪姐姐。

苏漫对韩书羽说:“小雪姐姐和同学采风去了。”

徐然和苏漫一起进厨房,将饭菜端到餐厅。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不禁感慨——在婚姻里,懂对方比爱对方更重要;在生活中,体贴的行为,远远比甜言蜜语来得更温暖。相爱的人,不一定能相守,或许,正是因为少了份懂得和体贴吧。

用好餐,与苏漫和徐然小聊片刻,起身告别。苏漫和徐然送我们到楼下,临别前,我摇下车窗,苏漫对我说:“人生如歌也如梦,不管是歌是梦,过好当下!珍惜当下!享受当下!”

我懂她的言外之意,朝她点点头,离去。

回家的路上,途经江平路。路两旁的柳树,被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映得分外妖娆。江城,是一个中小型城市,以旅游业为主,节奏缓慢,生活休闲,干净整齐,处于出则繁华入则宁静,这正是当年我和韩阳选择来江城的原因之一。韩书羽即将十岁,我们来到江城,也快十年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回首过去,人在当下。

回头望了一眼后坐的韩书羽,我问他:“今天在苏漫阿姨家吃饭可开心?”

“还可以吧。”

“还可以就是不算开心,妈妈可以这么理解吗?”

“苏漫阿姨家的菜很好吃。但我更喜欢我们和爸爸三个人在家里一起吃饭。”

小小年纪的他,说出的话,让我感动又欣慰。我告诉他,爸爸今晚加班,所以才没一起来。

“妈妈,我爱你和爸爸。”韩书羽从后坐起身,趴在我的肩膀上说。

“爸爸妈妈也爱你,宝贝!”说着,我微微侧头,与他清纯的目光相对,心里面瞬间荡漾着一江春水,暖暖的、软软的。银子般的月光,透过车窗照亮了我们的心间。

期许

日子,风轻云淡地过着,琐碎,幸福。

韩书羽的数学和英语,考了满分,老师请我去学校做育儿心得;韩阳由销售科长荣升为公司的副总。我们到豪庭大酒店吃自助餐庆祝。

浪漫的吊灯下,韩阳举杯,说谢谢我对他的支持和理解,才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和心情全力以赴在工作上。我说那是你自己的能力。韩书羽马上说也有他的功劳,他也支持爸爸。我们三人举杯,幸福在杯中荡漾。

中途,接到苏漫的电话,她告诉我同学聚会安排在这个月16号晚上,也就是后天。我告诉苏漫,那天是韩书羽生日,我没时间。

苏漫说:“你不去参加也好,后天中午我送蛋糕来,你们别订蛋糕。”挂电话前,苏漫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说了。夏木回国了,昨晚找到苏漫,打听我的情况。苏漫告诉夏木,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有一个爱我的丈夫,一个可爱聪明的儿子……

苏漫轻轻说着,我静静听着。挂了电话,复杂的心情在漫延,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否,世上有一种人,在天边,在梦中,却不在眼前,犹如时光缝隙里遗落的美好,想起时,是一片光阴一段回忆;想不起,就变成了一粒尘,一朵云。

夏夜,大雨如注,隆隆雷鸣。昏黄的路灯下,我拼命奔跑,雨水淋湿了我的衣裳和头发,更淋湿了我的爱情。

夏木在身后追着我。

“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夏木追上我,抓住我的双臂拼命地摇晃。

“你一句让我等你,就不见人影。我像一片可怜的树叶飘零在大上海,你可曾想过我将何处何从?你一走这么多年,没有半点音讯。我恨你!我恨你!”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喊得嗓子痛、心痛。

醒来,是场梦。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曾经的美梦和柔情,以为早已埋藏并腐烂,却常常在黑夜里光临。古朴的旧物中,有当年的白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唯独没有那双温柔手。如今的生活中,新人新物新温暖,已挤满了我的生活。

身边的人儿在熟睡,我透过纱窗望月夜,望见的是影影绰绰的前尘往事——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里,我和夏木偷偷结伴离开了我们那个村庄。风是冷的,夜是黑的,我们的前程将是温暖的、光明的。当时我这么认为。

既然爸爸妈妈不同意我继续与夏木交往,而且爸爸托人给我介绍了一个据说家里条件不错的人家,那么,逃离是我和夏木唯一的出路。到了我们这个年代,父母还想给孩子包办婚姻,说出去真是天方夜谭。但是在我们那个贫穷落后的村庄,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妈妈说夏木不可靠,哥哥说夏木没出息,爸爸嫌夏木家里穷。

夏木是否可靠,是否有出息,我比他们了解。至于夏木家里穷,这不是他的错。夏木才大学毕业,总得给他时间去发展。我相信,他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到了上海,对于我们来说,真像是走进了天堂,那种新奇和欢喜,犹如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上海真是美啊!但是上海的消费也是真高啊!住酒店我们舍不得,小旅店我们不敢住。第一天夏木带着我在火车站坐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在上海浦东新区的一个偏远的村庄租了一间只有八平米的平房,这一住,就是半年。

夏木被静安区一家船舶设计工程公司聘用,我去了徐汇区的一家外贸公司。2006年,月工资有8000元,真是了不起,夏木就是这个了不起的人。我的工资,相比就少得多了。夏木的工资卡,上交给我,我们拿着两张工资卡,规划着我们的未来,幸福满满地睡在心田!

上海的公交,是真挤呀!站在公交车上的人们,摩肩接踵。每天在公交上面花费的时间也是大把大把的。我们早出晚归,但一点不觉得累。

稳定下来后,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妈妈倒没有怪我,只嘱咐我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倒是爸爸,在电话中对我一顿痛骂,扬言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

半年后,我们有了些小积蓄,夏木说在我上班的附近租间套房,他说舍不得我每天在公交上受苦,想让我睡得舒服,要让我每天都可洗上热水澡。我双手环着夏木的脖子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最舒服最幸福的!”夏木抱起我坐到他的腿上说:“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搬到新居后,花销直线上涨。一是房租贵,二是夏木时不时给我买衣服鞋子饰品,当然他也给自己买,空闲之时带我去大街小巷逛小吃。夏木说,他努力赚钱,就是让我花的。我听得心里甜甜的。

时间稍长,不踏实感油然而生。我发现夏木越来越爱享受。我向他透露我们不能在花花世界中迷失了自己和最初的梦。夏木稍稍有所收敛,但是,卡里面的钱,还是月月光。

2007-2009年的全球经济危机,对于我和夏木所在的公司都有相当的影响。2008年年末,夏木的公司决定裁员,夏木被裁掉了。看着沉默不语的夏木,我只恨自己帮不上他。偏偏这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夏木,夏木离开了!他离开了我们租住的屋子,离开了我,只留下一封信。

或许,本不该相遇!如此想着,我叹息一声。

“你没睡着?”身边的韩阳醒了,他问着,伸手过来拥抱我。

我蜷到韩阳的怀中,头抵着他的下巴。只有在韩阳的怀里,我是最安稳最安全的。

“韩阳,谢谢你!”我说。

韩阳将我抱得更紧,他的一句“傻瓜”,温暖了我的世界。窗外的月光更加明亮,明天,将是一个大晴天。

期许

.........

4月16日,韩书羽十岁生日。早晨,韩阳给韩书羽做了一碗生日面。上午,阳光正好。我和韩阳从菜场回来的路上,有人喊我。这声音,似曾熟悉。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很像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仔细一看,果真是他——夏木。

夏木的出现,让我感觉自己置身梦幻中,是如此的不真实。名牌将他包装得像个上层人物,他手上的金表,闪闪发亮,合着太阳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夏木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侧过脸看了看韩阳,韩阳正盯着夏木,眼睛里面有种深不可测的东西,在那里晃动。

从天而降的人,突如其来的事,让我手足无措。我努力地让自己淡定,我告诉自己,他还是他,但不再是我的夏木!

“你来做什么?”韩阳的声音低沉,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夏木思索着,看着韩阳说。

“当然见过!上海,徐汇区,紫薇园。”韩阳清晰地一字一字地说。

夏木一怔,片刻后,他说:“我想起来了,你住在我们对门……”

韩阳没有接话。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寻思要不要说句话?可是,说些什么呢?说他当年的不负责任?怪他当年的逃离?还是,问他现在可好?

“这么说,在我离开前,你们就好上了?”夏木的话音刚落,说时迟那时快,韩阳扔掉手里的菜,快步上前几步,拳头重重地打在夏木的脸上。

夏木倒退几步,嘴里有血溢出来。

我的脑子来不及运转,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为什么打我?难道不是吗?”夏木擦着嘴角的血说。

“你听好了,我刚刚那一拳,是代青禾打你!打你当年的不负责任!至于我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你没有这个权力知道!”韩阳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有气场。

“我离开,不是不负责任,我只是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当时,我什么也给不了她……”

“你问过她想要什么吗?”

“青禾,为什么你不等我?”夏木将目光转向我。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我拾起地上的菜,转过身,走到韩阳身边,牵着韩阳的手准备离开。

“为什么?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我说过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夏木的话,如今听来,是那么幼稚、那么苍白,又是那么冰凉。

我无需回答他,就像当初他的离去,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样。

人生原本无悔,沿途却注定有错过。既然错过,无需再见!夏木,再见!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

期许

三年后的初春,仁和医院。苏漫产下一男婴,母子平安。

徐然握住苏漫的手,眼睛一片潮湿。“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徐然对苏漫的十年期许,瓜熟蒂落。他们的爱情,终于结了果。

后来,苏漫问我,是否有生二胎的打算。我说只要韩阳想要,我就生。苏漫说她觉得韩阳应该想要。我问她怎么知道。苏漫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说:“就如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心里一怔,抬头看她,她肤色红润。人只要心定了,幸福就会溢到脸上。我问苏漫她是怎么知道的。苏漫说:“你傻啊,你家韩书羽的模样和神态,哪点不像夏木?”

苏漫问起我当年,我看向窗外,思绪飘移到那个遥远的快要被时光覆盖的故事中——

青禾,我走了。

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看着夏木留下的片言只语,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我悲痛欲绝肝胆俱裂。“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我所在的外贸公司很快宣告倒闭。那时候,我真是死的心都有。

我不能死,因为我的身体里面已经有了另一个小生命。在我人生最低谷最悲痛时,是韩阳给予了我最大的温暖和支撑。

那天,我晕倒在门边,是他救了我。当他得知我的遭遇后,他什么也没说,每天陪着我。他一点点走进我的生活、我的生命。在韩书羽出生前,我们领了证,搬到江城。在这期间,我的心路历程,就如叶片从浮到沉由卷至舒,其中有多少的艰辛,只有我自己知道。

苏漫听我述说着那段经历,她说她真佩服韩阳,简直是崇拜加仰慕。

苏漫说她看得出来,韩阳将韩书羽当成亲儿子。

我说这是肯定的!甚至,他比我更爱韩书羽。

“说来奇怪,在夏木再次出现前,我常常会梦见他,之后,我的梦里再也没有了他。或许,他早已被我现实的生活所挤掉,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我告诉苏漫,苏漫欣慰地点头,她说她理解。

晚上,万点繁星,我躺在韩阳的怀中,将苏漫的话告诉韩阳。韩阳说:“小雪与自己的母亲有十多年相处的感情,苏漫和小雪之间永远有小雪的妈妈横在中间,所以,苏漫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苏漫和徐然之间,因为有小雪的存在,他们需要承诺和期许,以此推动生活的轨迹,达到彼岸,这也能理解。我们家不一样,在韩书羽的心里,只有我这个爸爸;在我心里,韩书羽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是我唯一的女人!如果要将这个唯一加上一个期限,那就是——今生,来世。”

韩阳的话语,在夜色里,如此生动、如此温暖。我紧握他的手,唯愿,今生将自己的心妥善安排,不负他人。红尘相安,河山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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