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过后是心安
门方东
看着小宝睡梦中露出萌萌的笑，舒缓心情，依靠在沙发上，感慨万千，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2016年12月28日，这个日子对于我来说十分特殊，一个新成员来到我的家里。
满怀希望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那个新生命的到来，心里却是忐忑不安，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不安，种种猜测和不确定，等待着一个答案的出现，只觉得嗓子发干。
“谁是十六床孩子的爸爸？”护士用一床崭新的被子包裹着看不到的婴儿，在走廊呼叫。我答应着急切地跑过去。“孩子能哭没毛病，但是早产必须进温箱，你看一下！”让我跟着进了电梯，电梯里护士小心打开被子让我看了一眼孩子的面容。就是一眼我便刻画般记住了二宝的面容。太熟悉了，跟数年前的老相识一样，似乎感觉到孩子也看了我一眼。额头上别致的抬头纹让自己确认这是我的孩子—他终于来了！
虽然知道孩子需要在温箱里待一段时间，觉得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因为相信医学、相信医院的服务和技术。
可我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耐心。
孩子放进温箱后就办理了相关手续，逢周二、周五下午三点探视。接下来，才感觉到这日子太难熬了。
妻子产后恢复很好，看出她的坚强和努力，内心的感动无法表述。疼痛中还是不断询问孩子的情况。经过一次生产的疼痛，能够再次下决心要孩子的女人更让人感动不已。“孩子很好，在温箱里，护理照顾的比咱们都好，放心吧！”可当天晚上，我没怎么睡着，十二点的时候，独自去了二楼儿科病房。有规定不让进入探视，试图从门缝里和玻璃窗上，看到孩子的现状，可那是徒劳。无奈在走廊的沙发上坐了二十多分钟，闭上眼睛就像孩子在身边，只有不断的安慰自己：孩子没事的，他会好好的。
没等到下一个周二的到来，妻子就被通知可以出院了，我们带着包裹，两手空空的回到家里，才发现接下来的日子更难熬。不断有亲朋好友前来问候和探望，缺少了孩子，气氛很是尴尬。
等人去楼空的时候，你看我，我看你，心思又飘到还在医院温箱里的孩子身上。第一个周的周二、周五去看了孩子两次，他都在安静的睡觉，看到他皮肤微红，舒服的躺在温箱里酣睡的样子，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每次探视完成，坐进车里的时候，情不自禁的长叹一声，不想把车开离医院，似乎我一走就会离他越来越远……
数不清多少次在心理默默安慰自己，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能有多久才能结束。
直到一天晚上九点，突然接到医生电话通知，孩子因为奶粉吃多了有些腹泻，需要停止奶粉喂养，改为静脉营养供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各种猜测和担心涌上来了。
一夜未眠，下次探视的时间来的真慢。当进入病房见到孩子的时候，他这次竟然是醒着的。眼神四处游荡，小嘴不断的蠕动，似乎很焦躁，几次想跟他对视眼神都失败了。肋骨突出，头显得格外大，我知道这是因为吃不上奶粉的缘故。当看到治疗记录上，孩子经过洗胃、灌肠的治疗后，心里更是一阵阵的绞痛，脑海中闪现出的场景瞬时间让我手心脑门上都是汗，急切的询问医生，得到的是职业性的回复：“没事，饿不着，静脉输入高营养物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走出病房回到车里，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闸门，失声痛哭。那一刻，真的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发疯似的打电话，托付医院里每一个认识的人去询问孩子的情况，得到回复都是：小问题，调理几天就好了。可自己那颗悬着的心再也放不下了。每天眼前都是孩子那无助的眼神，还有瘦骨嶙峋的身体，夜里时常惊醒满身是汗，那时候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扛着日子过，生怕做不好这个父亲的职责。
此刻对先前决定生二胎产生了怀疑和懊悔。有人说是自找罪受，也有人羡慕不已。只记得，平日里看到那些家长们抱着粉嫩嫩的娃娃走在街上，真想去抱一下，捏一捏粉嘟嘟的小脸，只是喜欢，却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怎样。现在的他真真切切来到了身边，就得负起养育的责任，即使再难，苦和泪也要自己咽下往前走。足足两周的时间，每次的探视，都是提前硬起心肠，对着温箱里那个小家伙说：“再等等，爸爸就会接你回家!”每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泪水就止不住的流。那时候，宁愿躺在那里的是自己。每次回家面对妻子的询问，总是压抑着心里的诸多牢骚话，若无其事的回答她：没事，挺好。因为妻子身体恢复还要很长时间，只能让她放心。
这是第二次有这种态度和心理。
第一次是当得知母亲确诊肺癌的时候。面对母亲只能安慰说是普通的感冒肺炎，转过身那泪水就控制不住，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亲人，却无力拉住她的手，心底里两种心情两副面孔的复杂体会终生难忘。想不到上天又给了我一次体验的机会，或许因为心脏不够大，装不下丁点的小事情。只有在似乎没有尽头的痛苦里，忍受痛苦的反复煎熬，才发现自己越到压力大的时候，心却是越发的坚强，无所顾忌。感觉自己站在了悬崖的边上，如果跳崖能够解决问题，自己会义无反顾。
终于，接到了医生给孩子恢复饮食的电话，心情无比的轻松和幸福，知道孩子回家的日子不远了。
再次见到温箱里的宝贝的时候，他又开始了吃饱喝足的酣睡生活，身上的肉肉渐渐丰满了起来。来回的路上，天似乎比往常明媚了许多，车子轻快了许多，盼望着日子过得快些。
一个往常心不在焉的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接到医生让接孩子出院的电话，欣喜若狂地将信息第一时间告诉妻子。整个中午妻子也没有休息，准备着出院和回家后的许多东西。
终于从医生手里接过来盼望已久的孩子，尽管不足五斤的重量，妻子小心翼翼如获至宝，看着仍在睡梦中孩子的脸庞，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这小家伙似乎有了感应，出奇的安静。
等回到家里，放到床上的时候，小家伙又睡着了，安静、祥和。或许我见过他焦躁的神情，更懂得他此时的安详。是灵魂的回归，将他自己和家人的心都安放了下来。等到孩子醒来，妻子试探着给他喂奶，从出生到回家二十多天没有亲近母亲，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同母亲产生了隔阂。没想到孩子毫不犹豫的吮吸起母亲的乳汁，丝毫没有陌生感，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亲情是割不断的，母爱是人世间最为真挚和伟大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
之后的日子，有时候因为孩子这样那样的小状况而 焦虑 和困惑，可相比等待、焦灼和担心来说不值一提。或许，第一个孩子因为有母亲帮忙照看，记不清抚养孩子的过程，他已经渐渐长大，慢慢逃离父母的视线，想想也是缺憾。二宝来了，就想把每个细节都记住，他一天天长大，开始认知这个世界，开始哭闹、嬉笑、看彩色气球、把玩玩具。尽管非常的劳累，可一看到孩子萌萌的笑，什么劳累和痛苦都烟消云散。
有人在探讨，究竟为什么选择生养二胎？看看自己，从一篇文章里终于得到了答案。有人说，只有一个孩子，等长大了结了婚，有父母、岳父岳母四个老人需要照顾很累，两个孩子负担会轻一些。可现实中弟兄姊妹七八个不能养老的例子比比皆是。有道是：母亲一人能养十子女，十儿难养母一人，这个理由很难支撑。还有人说，生二胎为的是我们百年之后，两个孩子在世上有个依靠和照顾。可现实呢，兄弟姐妹为一己私利打闹的不可开交，甚至成为仇人，形同陌路的不为少数，又怎么谈得上相互照顾呢？
未来的事情，谁都很难预料，这只是我们的期望而已。
二胎真正的意义在于，一身疲惫回到家中，牢骚满腹无从发泄的时候，小儿咯咯的笑声、伸出让你抱抱的双手，咿咿呀呀说不清楚的话语，抱起柔软的身躯，与孩子清澈的眼神对视，瞬间化解了万般的劳累，还有心头、胸口那些郁闷和不快。瞬时间觉得，那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礼物。
经过那些难以承受的焦虑，终于迎来心安。
稿源：《哈哈，老二来了》编辑部
壹点号草根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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