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宗师施今墨:“不死癌症”风湿病可按8法用药
(施师曰)一般论及痹证皆以风寒湿辨之,痹而为热者论之甚少,虽《内经》亦曾言及,如《素问·痹论》篇云:“其热者,阳气多,阴气少,病气胜阳遭阴,故为痹热。”后世颇鲜阐发。在文献中如骆龙吉、秦景明、尤在泾、费伯雄、俞震等亦曾论及,余认为《医学统旨》所云比较恰当,文曰:“热痹者脏腑移热复遇外邪,客搏经络,留而不行,阳遭其阴,故顽痹熻然而闷,肌肉热极,体上如鼠走上状,唇口反裂,皮肤色变,宜升麻汤。”
热痹并非少见,惜在临床中凡言痹即是风寒湿三气杂至,故余不得不着重提出以引起注意也。曾记三十余年前,治一蒙古族妇女,患关节疼痛发热,曾屡进羌活胜湿汤、独活寄生汤之类,疼痛越来越甚,日夜叫号,痛苦万分,而发热迄不少退。邀余诊之,视其唇舌焦裂,脉象洪数,遂予紫雪丹3g顿服,服后疼痛少止,旋改一日二次,每次紫雪丹3g,号叫渐歇,发热亦见退降,不服紫雪丹改用他药,则痛再重,发热又起。于是逐次加重分量,数日间共服紫雪丹60g之多,发热头痛均愈,后予理气活血之药调理。细察此例在于不知热痹之理,循例屡进辛燥祛风之药,火势日燔,血气沸腾,大量紫雪丹竟能治疗,兹备一格,以供参考。
余对风湿性疾病之认识略述如下。
考其致病之因,不外风寒湿三邪,趁人体正气虚时而入侵,初在皮表,次及肌肉,再次及络脉,更次及于筋,最深至于骨,尤以病在关节羁留不去者治之最难。常见带疾延年,终身受累。故病浅者易治,病深者治之维艰。临床中大体可分为两类,即痛痹(疼痛之甚者且无定处)与着痹(自感沉重而痛麻有定所)。以辨证分之,余素主张阴阳为总纲,表、里、虚、实、寒、热、气、血为八纲。若以表里关系来论,大多风寒从表来,湿热自内生;初病多邪实,久病则正虚;初病在气分,日久入血分。
故余将痹证分为四大证候:①风湿热证候(痛痹、着痹均有);②风寒湿证候(痛痹、着痹均有);③气血实证候(痛痹多,着痹少,实是指邪实而言);④气血虚证候(着痹多,痛痹少,虚是指正气而言)。
治疗之法则,余颇以张石顽所论为然,其云:“行痹者痛处行而不定,走注历节疼痛之类,当散风为主,御寒利气仍不可废,更须参以补血之剂,盖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也。痛痹者,寒气凝结,阳气不行,故痛有定处,俗称痛风是也,当散寒为主,疏风燥湿仍不可缺,更须参以补火之剂,非大辛大温不能释其凝寒之害也。着痹者肢体重着不移,疼痛麻木是也。盖气虚则麻,血虚则木,治当利湿为主,祛风散寒亦不可缺,更须参以理脾补气之剂。”故治痹证不可统以风寒湿三气同等,其有偏多偏少,随其症而治之。余之立法为散风、逐寒、祛湿、清热、通络、活血、行气、补虚八法,临床视证候情况合用各法以治之。
各法习用药物如下。
散风:羌活、独活、防风、秦艽、芥穂、麻黄、络石藤、豨莶草、海桐皮、海风藤、天仙藤、白花蛇。
驱寒:附子、肉桂、干姜、蜀椒、补骨脂、葫芦巴、续断、片姜黄、巴戟天。
祛湿:苍术、白术、赤茯苓、白茯苓、薏仁、木瓜、牛膝、防己、桑寄生、五加皮。
清热:黄柏、黄连、黄芩、胆草、山栀、石膏、知母、葛根、柴胡、忍冬藤、地骨皮、功劳叶、丹皮、丹参。
通络:蜈蚣、地龙、细辛、川芎、橘络、丝瓜络、桂枝、桑枝、威灵仙、伸筋草、新绛。
活血:桃仁、红花、当归尾、元胡、乳香、没药、赤芍、鸡血藤、茜草根、䗪虫、紫草、郁金、血竭。
行气:陈皮、半夏、木香、香附米、桔梗、厚朴、枳壳。
补虚:人参、黄芪、鹿茸、地黄、当归、肉苁蓉、狗脊、杜仲、菟丝子、何首乌、枸杞子、山萸肉。
前人治痹方剂多有实效,不再赘述,但用方不宜拘泥,方药灵活,运用恰当即效。辨证准,立法确,再加针灸、按摩、气功以及西医之各种理疗配合施用,痹症也为可治之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