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毓贞》让我想起我家的往事
作者姥姥姥爷一家原居住地现今的模样。
老汉我虽已年逾花甲,但听到90后年轻演员唱的那首《毓贞》,确实从心里感到亲切。歌曲的开头是,“毓贞对我说,记得长大回北京”。虽然我没有长期离开过我的家乡北京,但每每听到、唱起这句话,就总会激起我埋在心底的对家乡的热爱。
而接下来的歌词是,“我二姨三姨奶奶住那里”。虽然理性让我觉得二姨三姨应该和姥姥连在一起,但感性确令我觉得这说的不就是我家吗?因为父亲这边好几代单传,加上爷爷奶奶在我出生前已经过世,所以我从小就称姥爷姥姥为爷爷奶奶,感觉非常自然。
接下来又有歌词曰,“她们姊妹几个不容易,不过读书都很争气”。我觉得说的也真似母亲她们姊妹三人。因为读书都很争气,身为长女的母亲一直在中学教高中语文。而二姨、三姨则都是大型国企的工程师。记得我小时候,三姨还在原北方交大上大学。我还曾从地安门乘13路公交车,转22路到北太平庄,再转331路去过她的宿舍。后来学机车设计的三姨服从分配,到青岛四方机车车辆厂当了一名工程师。母亲曾经指着一张报纸上的火车照片对我说,你小姨也参与了这列火车的设计,而三姨则谦虚地说“只设计了一个小零件”。
作者的姥爷姥姥(习惯上称呼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家当年都是河北雄县县城南关的大户人家。奶奶的父亲是清末的举人,曾于上个世纪前期在清河陆军预备学校先后任教育长和校长,参与了兴建新军的工作。这些情况,一些史料还有据可循。而爷爷奶奶带着一大家人历经辗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北京。曾经在新开路、土儿胡同住过,到了50年代就定居在南锣鼓巷西侧帽儿胡同老门牌59号、新门牌26号的三间北房里。爷爷奶奶和二舅住在一起,母亲在与此一墙之隔的老门牌58号、新门牌28号院儿里也租了三间南房。隔着院墙喊一声,在另一侧的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作者姥姥姥爷一家曾经居住过的院子
我在上幼儿园、托儿所之前,是由保姆带大的。表兄表弟上幼儿园之前,一直是由奶奶带着。不过我也经常往一墙之隔的奶奶家跑。奶奶主内,照顾第三代,给我们讲故事说歌谣,什么“小耗子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什么“锔盆锔碗锯大缸,缸里有个小姑娘”……爷爷主外,负责采买,常常在早上端着一口锅去买早点,锅里盛豆浆,锅盖翻过来放油饼。
后来,我和比我大半岁的表哥上了胡同东口斜对着的秦老胡同幼儿园,爷爷就负责起每天接送我俩的工作。一开始,我们曾拽着爷爷的手大哭大喊,好像要受苦受难一般。而当我们上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又常常接送小我6岁的表弟往来于家和幼儿园之间了。
作者的母亲二姨三姨。
三姨上大学的时候,二姨出嫁以前,当然是常回奶奶爷爷家的。她们工作成家之后,老人的家也是大家庭聚齐的地方。当年,二老家里有一个大葡萄架。每到秋收时节,架上就结满了长长的非常好吃的逐渐由绿变紫的奶子葡萄。这种葡萄,至今市面上都很少有售。当然,丰收的果实少不了让街坊四邻们分享。而西屋黎大妈家有一棵核桃树,果实也常让街坊们尝鲜。盛夏时节,葡萄架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大家在架下乘凉、聊天,好不惬意。
而我印象最深的,是在葡萄架下放上一张小木桌,桌上摆着稀释后的芝麻酱、盐水、蒜汁,以及切好的西红柿、黄瓜等面码,只等着大人们把煮好的面条过完凉水捞出来,我们坐在小板凳上来一碗麻酱面,那感觉真的是太爽了。虽然葡萄架下好乘凉,但每年冬天到来之前,大人们都要挖大坑,把葡萄藤卷起来埋上,春暖花开时再刨出来上架。这时,我们小辈儿也都异常兴奋,捋胳膊挽袖子地跃跃欲试。
《毓贞》中还有一句,“离开了你的家,那个北京啊,很远了”。当然,歌中所指的是作者,但我觉得在我们这个大家庭中,说的就是三姨。作为母亲那一代人里面最小的妹妹,她也因此成为全家人的牵挂。在物质供应相对短缺的日子里,记得小姨每次回京,爷爷就买回带鱼,把鱼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抹上盐,炸得外焦里嫩的,装进饭盒里,让三姨带回青岛享用。
爷爷奶奶分别在1985年和1986年,85岁和89岁的时候过世。在当时,二老都算是高寿了。二舅家后来也搬走了。三间北房先后成为“行走的阳光”、“双锚”等时尚酒吧。近两年整治开墙打洞,这店也就关了。虽然我也早已搬离了这里,但每当唱起《毓贞》这首歌时,我就想起“我二姨三姨奶奶住那里”时的一切一切。
作者:潘璠
(本文刊载于2019年11月28日《北京广播电视报》)
鼓楼脚下生命的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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