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转战宁陵(资治通鉴卷二一九之六)
叛军将领令狐潮和李庭望率兵攻打雍丘,一连攻了几个月也没能攻克。于是叛军就在此设置了杞州,在雍丘城北筑起杞州城,以断绝雍丘城的外援。
叛军人数众多,经常用数万兵力来攻打雍丘城,而张巡的兵力仅有一千余人,但每次交战张巡都能打退叛军。河南节度使、虢王李巨率兵屯驻于彭城,他见张巡在敌后安了要钉子,就任命张巡为代理先锋使。不久,鲁郡、东平、济阴等地都落入叛军之手。叛军大将杨朝宗率领步、骑兵二万准备袭击宁陵,以断绝张巡的后路。张巡见雍丘孤城难守,而宁陵更易坚守,于是毅然撤出雍丘,进驻宁陵。到了宁陵,张巡和睢阳太守许远合兵。
当天,杨朝宗率兵到达宁陵城西北,张巡、许远主动出击,一昼夜接连出兵数十次,大败叛军,杀死一万余人,战死的尸体把汴水都塞满了,叛军兵败,连夜收兵逃走。捷报传到行在,肃宗下敕书任命张巡为河南节度副使。张巡认为部下将士屡立战功,就派使者向虢王李巨请求给予空名的委任状以及赏赐物品。虢王李巨接到报告后,只给了折冲都尉与果毅都尉的委任状三十通,赏赐的物品一点也没给。张巡大怒,写信责备李巨,李巨也不给回信。
次年三月,叛军大将尹子奇又率大军前来进攻睢阳。张巡对将士们说:“我身受国恩,要死守此城,为国家效命。但想到大家为国家献身,血染原野,而赏赐太薄难以酬劳所建立的功勋,因而感到万分痛心。(吾受国恩,所守,正死耳。但念诸君捐躯命,膏草野,而赏不酬勋,以此痛心耳。)”将士们听后都情绪激动,奋勇请战。于是张巡杀牛设宴,犒劳士卒后率全军出战。叛军见官军兵少,都嘲笑官军。张巡手执战旗,率领众将直冲叛军阵中,叛军没料到官军如此悍勇,全军溃败!此战官军斩敌将三十余人,杀死士卒三千余人,追赶敌军数十里。第二天,叛军又集兵逼临城下,张巡再次率兵出战,昼夜交战数十回合,屡次挫败了叛军进攻的锋锐,但叛军人数众多,虽兵败但仍然不停地围城攻打。
当时,朝廷的府库中没有财物积蓄,对于立功的将士只能赏赐官爵。诸将出征时,朝廷都给予空名委任状,上自开府、特进、列卿、大将军,下至中郎、郎将,允许将领根据军功情况自行填写名字。后来,又允许用信牒授予官爵,以至有异姓被封为王的。各路军队都以职务大小相互统辖,并不看官爵的高低。这次清渠战败后,又滥赏官爵以召集散兵游勇。时间一长,朝廷的官爵贱而钱货贵,一通大将军委任状才能换取一次酒醉。凡是被招募参军的人,都穿金紫色衣服,甚至有朝士的仆人身着金紫色衣服,口称自己是大官,而实际却干的是低贱的工作。唐朝的封官赏爵之滥,至此达到了极点。
张巡洞悉时事,能知进退。虽在雍丘城取得抗击叛军的辉煌战果,但他深知雍丘小城并不具备长期坚守的条件,于是当断则断,毅然放弃雍丘,转战宁陵,继续充当埋在敌后的一枚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