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郝春霞:听,心海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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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春霞

郝春霞,北京老舍文学院第三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修班(散文创作班)学员,北京大兴作协会员,文章发表在《北京文学》《辽宁日报副刊》等。

听,心海之音  

 北京  郝春霞

父亲一骨碌从床上折起,身上插着的大大小小十多根管子,被碰撞得叮叮当当,手一用力,按住了放在床头上的呼叫器,瞬间“28床呼叫,28床呼叫……”的响声响彻住院部大楼的走廊。正在挣扎着与瞌睡做斗争的我瞬间清醒,手下意识地伸过去挡住床帮,防止父亲从床上栽下来,顾不上拖鞋的反正,趿拉着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床前。父亲一把抓住我的手,急躁地说:“给我拿鞋,给我拿鞋,前院你徐大爷正在门外喊我去照看麦田呢。”“老爹,您睡癔症了?咱这是在医院呢,白天刚动了手术,您可不能乱动。”父亲怔怔地看了看我,心窍好像忽然转了过来,静静地发了会呆,随后淡漠无语地望向窗外。护士像一阵旋风似的地蹬蹬地冲进来,惊慌失措地问道:“28床怎么啦?”“对不起,不小心按到的。”我紧着陪着笑脸回应。“家属晚上不能睡着了,胃管、引流管、导尿管、吸氧管、止疼泵管、心电监护的线……千万不要乱动,以免压住各个仪器上的管子,桌子上的各类监护仪要随时观察数字的变化,有啥情况随时呼叫我们。”护士们二十岁左右,都是正当年的时候,腿快、手快、嘴巴利落干脆快。”说完,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我快速地在心里记下护士所说的注意事项,手指当成算盘珠子拔来拔去:一共插了十根管子,四台监护仪,心脏、血压的正常波动范围是……看着仪器上那跳跃欢蹦着的字符,那起伏波动着的线条,此时不再是冰冷的几何图形和枯燥的阿拉伯数字,而是彰显着生命的鲜活、肌体的力量,此刻更是被赋予了爱和温暖。父亲虚弱的身体不能久坐,又躺不住,我把床头摇高一点,后背给他垫上枕头,让他半躺着。昏黄的床头灯光打在父亲削瘦的脸庞上,反射到两颗大滴的泪珠,顺着深陷的眼窝,簌簌地滚落到鼻翼两侧,明亮、刺眼,无声地滑向嘴角,凝聚在下巴处,随着喘息摇摆欲坠。

“爹……”

“刚才睡迷糊了,以为在家呢,梦见前院你徐大爷了,他就站在院墙外喊我去上工,这一嚷给喊醒了。”父亲把话岔开。

“等病养好了,咱们再去。”我也知趣地接着话茬。

父亲盯着天花板,半天悠悠吐出一句:“天亮问问大夫,见好咱能带着管子回家输液不?”

“医院又不是修理铺,补上就能走?弟弟的话不顺他耳,觉得冒犯了他,父亲眼睛一立,握住拳头,手上的输液针头刺得他“哎呦”一声,立马舒展了手掌。

“咱们是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现在这段归我管,就得听我的,不是您说了算的时候了,再说,不就是心疼钱么,咱挣钱就是花的。”弟弟一边数落一边收拾床头边的柜子。

几句话说中了父亲的心思,他安静下来,蹙着眉,眼睛转来转去瞄着来回穿梭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不出声,厌烦了就眯着眼,往日的威严如散沙一样倾覆一地,“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画面应景而出。眼下,是麦子成熟收获的当口,已连续好多年,他和徐大爷被镇上指派为义务防火巡逻员,三餐有人给送,夜里住在搭建的防火帐篷里,父亲和徐大爷两个老党员老哥们,退而不休,不因生计,是不愿服老。

常听家里的老人们说,父亲年轻时阳光帅气,他很小就跟爷爷闯关东,稍微站住脚就进了学堂,最终成了拥有高小毕业的“文化人”,这也为他日后的工作和生活带来很大的改变。后来关里日子稍微好一点,因故土难离又折返回来了,高小毕业的履历让他成为村子里屈指可数的文化人,先是被安排到学校当老师,因父亲善于协调邻里关系,遇事敢于直言,又有文化铺路,村子里大队的领导班子,便把父亲挖了过来(当时在大队工作比当孩子王强很多)。父亲对这份工作很是看重,打小就记得,每到吃饭的点,父亲总不在家,母亲就差我们沿村子里找。那时候的人都不出去打工,一年四季挤在一起,什么东家长西家短,是是非非判不完的官司。又都穷,你挖我家两头蒜,我扽你家一颗葱,针眼大的利益被无限放大,争得头破血流,有时席卷整个家族打群架,双方势均力敌,难分伯仲,就上诉到村委会。父亲常常东家评理西家断案,饭也顾不上吃。渐渐地家人也都习以为常,饭菜给他留好放在锅里,有时到晚上都不见动筷,家里的事情就演变成甩手掌柜的,母亲向我们抱怨父亲倒了油瓶都不扶,孩子们的吃喝拉撒、十多亩地的庄稼都要依靠母亲一人操持打理,抱怨多了两人免不了吵架拌嘴。

父亲自侍有高小文化,又长得高大帅气一表人材,且又是出过远门(年少在东北生活学习)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生性就自带不服输的光环,吵架拌嘴从不服软,渐渐和母亲之间有了嫌隙。孩子整日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吃饭穿衣,自然跟母亲更亲近些,心慢慢地就和父亲疏远了。放学或下地干活回家,喊着娘进家,娘在家就在万事皆安。至于父亲,对我们来说可以忽略无视。他在外积压了太多的烦心事,又不能随人发作,孩子们处在不懂事的年纪,顽皮打闹常招他心烦,暴躁易怒,对孩子没有一点耐心,常为一些小事就大声地呵斥我们,他出手重,不是佯装吓唬吓唬,而是真的操家伙,板凳、鞋底、苕帚……这些对于久经沙场的我们姐弟,是可以轻松应对的,最怕的是他气头上,手里摸到啥拿啥打——用木杈拍,板砖投掷,还拎斧子。我想父亲当然不会对孩子们真下狠手,只是跟顽劣的孩子没有过多地说教和耐心,就用这种极端恫吓的方式来表达,无论父亲内心如何看待,这种沟通交流方式对孩子们的伤害却是立竿见影,我们内心对他充满恐惧,不敢与他正面交锋,甚至连眼神都无法对视,远远地只要见到他的身影,就会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谁会自讨没趣,挨顿吓唬呢?自然和他探讨亲情也是奢侈的、淡漠的、疏离的,他在外面撑起一片阳光灿烂的天空,回家却电闪雷鸣,不时地掀起一阵阵狂风暴雨。渐渐地,父女或父子之间变得无话可说,无情可暖,一堵无形的高墙横亘在我们和他之间,春暖秋冷、夏雷冬雪各自欣赏,各自受用。

八九年初春,母亲因病突然离世,家如遭遇飓风横扫,一片狼藉,父亲一夜白了头,背了耳,四十五岁正值男人大好年华,在他这里却充斥着崩溃、焦虑、困顿、沮丧、茫然,生活乱了方阵。父亲脸色整日阴郁寡言,仿佛能洇出水来。孩子的内心世界也因母亲的离世而坍塌,看得出,父亲和我们几个孩子想搞好关系,他试图用他自己的力量去支撑起来,他要在崩塌中完成自我的救赎和成长,对于我们的对错与否,变得不再率性而为,不再简单粗暴,他试着去改变、去温暖、去和解,努力去扮演一位慈父的形象,想把我们丢失的母爱揉进父爱里,再一股脑地呈现给我们。他不再打骂我们,跟我们说话也平和了许多,总是在闲暇的时光找由头与我们拉家常,聊邻居百舍的趣事见闻。说起前院五岁的小宝,抱着他爷爷栽种的一颗大葫芦,对着周围的一群人大声喊到:“我喊一声你们敢答应吗?"那时电视里正热播《西游记》,把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搬下荧屏,小孩子们入戏太深,吓得用手捂紧嘴巴,生怕溜了嘴被收进葫芦里,其中真有一位不配合剧情表演的半大小子,故意一连串地“哎哎”地应答着。小宝拿葫芦对准他,不但妖怪没收成,法器葫芦也被那人抢了去,吊在半空,在小宝面前晃来晃去,惹得小宝坐在地上吱哇乱哭。玩鹰的却被鹰啄了眼,大伙都说这收妖魔的人道行太浅,还得回去跟他老道爷爷修炼修炼,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说到兴起时父亲还真“扑哧”笑出了声,我们都觉得无趣且生硬,心生着嫌隙,第一次有了不但看不起他,也看不起自己的心绪。继续缄默,低头忙着手里的事情,他与孩子长期的疏离和隔阂,不知道打开哪扇门才是通往孩子们的心灵之门?他想使劲拉近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但动作的机械、呆板、拘谨,反倒让孩子有了无所适从的逃离感。自从母亲离开后,我们内心惶恐和暗淡,仿若驻扎了梅雨季节,心思在各自的心房里发霉生沤,家中与欢笑隔绝,忘记了笑是怎样的一种体验。他尴尬地哈哈了两下,也默不作声了。

俗话说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进钱项有限,我常看到父亲把仅有的一点工资领回来,随手就放在床铺底下的芦苇席上,一来二去,我们都知道父亲藏钱的地方了。谁要是用钱,也不跟他打个招呼,就到铺被席上去翻,谁用得着谁就抽一张,不到半月光景,席子上就空空如也。家里外面的大小事由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做事情也愈加没有章法,愈加糊涂,钱少了也不过问,等到用时,掀开席子仅有的几张钞票都不翼而飞,他也不追问(估计他也不是很清楚是他自己用了,还是孩子们偷着花了),只得默默地再去掂兑,家中缺少了母亲量入为出、精打细算装钱的匣子,日子过得入不敷出,生活捉襟见肘,由原来人人羡慕的积善小康之家,变得日益落败,亏空越来越大,甚至到了寅年吃卯年粮的份上。他变得越发得焦躁不安,半夜常常无法入睡,就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来回走步,我们和他说话,说完半天,才慢半拍“哦”地一声缓过神来。他整日皱着眉头,沉浸在乱糟糟的世界里,尽力想捋顺家中这皱巴巴的日子,很难,可看得出他在努力,在极力掩饰和调整。

然而在当年春节的关头,他还是把所有的沮丧、困顿、心酸、委屈化作震怒爆发出来了。事情是年三十下午,家族中的男子都要去祖坟给过世的长辈磕头、送纸钱、放鞭炮,以示后继有人不忘先人,仪式通常庄严而隆重,因母亲刚过世不久,这个时节家人心绪自然低落难过。大弟弟正值年少贪玩的年纪,出去和小伙伴们在学校里打篮球,一时忘记了时间,左等右等也不见回来,父亲渐渐动了怒,我和姐姐就偷偷地差小弟出门寻他。父亲大动肝火不能自持,从门后找出一把斧子,气势汹汹地堵在大门口等他回家。我、姐姐和小弟吓得不行,死死地抱住他拎斧子的胳膊,让他饶过大弟弟,一个劲儿劝说他还小,还是个孩子,贪玩,劝到后来,只听“哐啷”一声,斧子颓然落地,我清楚这斧子是撞落到他的心上,他在用超常的爱和意志,努力与自己的天性做着斗争。

也许他自以为傲娇的高小文凭,看问题的角度的确比那个年代的长辈们开通一些,有远见一些,深谙知识改变命运,他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极力支持我们姐弟上学读书。记得他把刚刚卖玉米得来的一百二十元钱,用沾满泥土的手,一张一张沾着唾沫拈开分发给们姐弟四人交学费,神情果断而坚决,没有半点迟疑,那一刻世界温暖如春。他神圣而高大,须仰视可见,那手指闪着金色泥土的光芒,指点着我们的未来。我念书的学校离家较远,每天清晨他顶着漫天的繁星送我去学校,在车子后座斜插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棍,不解,一问说是走夜路,万一遇到坏人用得上,想来暮夜里他也是无助的,为父又要无坚不摧,路边的庄稼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波谲云诡。我合闭双眼,紧紧拽住父亲的衣角,一路无风景。

十年八年,时光在指缝间闪过,孩子们纷纷离巢独立,父亲日趋垂暮,我们在和他的对抗中日益占据上风,不再畏惧他的言行,不再小心翼翼。反观他对我们和我们的下一代,眼神里满是讨好和宠溺,任由嬉戏打闹,对比我们小时侯的粗暴易怒简直判若两人。他不进城,执意留守,闷了就找老哥几个聊聊家常,聊够了,就蹲在墙根晒太阳,晒够了就在院子里游走,在某一角落里无声地驻足观摩。地上铺满枝叶的影子,深深浅浅、明暗相间,像极了旧时光里孩子奔跑时印下的小脚丫,甚至能幻听到旧时光里孩子们或嬉戏或打闹或悲伤的音符。他更想探寻到深藏在旧时光里壮年的自己,来对抗如今的垂垂老矣,记得他常对我们说,别看过去日子那么难,他从未对生活失去信心,想来慰勉自己,实则驱策我们。

随着麻醉药劲渐渐地消散,父亲逐渐清醒,此时,父亲的的老年手机铃声大作,“吉忠,瞧好了抓紧回来,打更那活我一人可干不了哈……”徐大爷爽真的问候,在沉闷的病房里回旋响彻。我都跟着振奋起来:“爹这个年纪还被社会需要,楷模呢。”我打趣迎合着。父亲听后默不作声,慢慢摸索着退进被窝,用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拽过被子的一角,缓缓地向上拉扯,然后把脸埋进去。在他营造的黑暗里,隐忍地呜咽着小声抽泣,病床也跟着窸窸窣窣地响动。是英雄迟暮的悲情?亦或中年独自拉扯孩子成长过程中的艰辛?还是男人不足向外人道的颜面心酸?我想是滤过真水无香,至味情欢后的五味杂陈吧。

本期微刊管理团队

责编:陈彩洁

编校:田光兰

制作:李    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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