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读 | 王献之《中秋帖》深意,“世人哪得知”!?
▼
中秋佳节,恭祝大家圆融和满。
原本做了一组稿子,非常应景的加上诸如“美极了、美哭了、美爆了”之类标题,更有优选出的“九幅、十二章”等集大成类的快餐文章。但最后临近发稿,一一放弃。
书法人应有一种精气神,在众人蜂拥围观的热闹中,我独持有一份冷静。
一如高月,泠泠在空。
恰似秋菊,凛凛傲风。
如是,我们今日独独向大家品鉴一幅流传幽远的伟大作品。
【“二王”:古今之独绝】
如你所知,这是“三希”之一,王献之的《中秋帖》。
王献之是大书法家王羲之的第七个儿子,但却从小表现出惊人的禀赋。在书法史上,他与父亲合称、并称“二王”,流传千古。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关键词:若他的书法仅仅只是继承、沿袭其父的水平,哪怕稍有发扬,恐怕都无法并列而称之为“二王”。因为书法殿堂本来就很拥挤,若水平也就那样,多你一个不多、少他一个更不少了。
所以唐朝的张怀瓘在《书议》中论述道,“逸少秉真行之要,子敬执行草之权,父之灵和,子之神俊,皆古今之独绝也。”
但王献之的伟大的绝妙之处,恰恰在于,突破!——简直先生评曰:在笔势和气韵上走出了有异于王羲之的另外一条书法路线。
【突破:最为风流者也】
王献之的敢于突破,在当今“拼爹”时代,简直不可理喻。他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劝告自己的父亲王羲之改体。“古之章草,未能宏逸,顿异真体,今穷伪劣之理,极草纵之致,不若蒿行之间,于往法固殊,大人宜改体。”
“往法”不能表现出宏大的气势、飘逸的律动,不如在蒿草与行书之间冲出一条血路。
例如王献之在《二十九日帖》中,打破一件作品只能用一种书体的藩篱,用到了楷书、行书、草书、大草等多种书体笔法。此外,王献之打破了字字不相连属的陈规,因此他的一些书法作品,也被称之为“一笔书”。
上述两点,提高了书协速度,增强了书写节奏。这是王献之对中国书法的一大突出贡献,而这恰恰正是中国书法审美中形式感层面最重要甚至是全部的核心内容。说到这里,田蕴章教授在书法讲座不厌其烦的强调一个“节奏”问题,可惜认真听讲并且落实体会者寥寥。
张怀瓘在《书议》中这样评价王献之的书法:
子敬之法,非草非行,流便于草,开张于行,草又处其中间。无籍因循。宁拘制则,挺然秀出,务于简易。情驰神纵,超逸悠游,临事制宜,从意适便。有若风行雨散,润色开花,笔法体势之中,最为风流者也。
(题图:“三希”之一王献之《中秋帖》)
【“世人那得知!?”】
王献之辞世之后,约莫有一个半世纪,学王献之的书法盛极一时。
但在梁武帝时,学小王之风骤然打住,只因这位帝王含糊其辞的来了一句,“学子敬者如画虎也”。到了唐太宗,他又补上一句,“如隆冬之枯树,...若严家之饿隶。”
事实上,这是两句非常不靠谱的书论,但后世人都明白,统治者天生不喜欢“出格”的东西——他们往往轻易就打破了现有的“政治规矩”,造成难以控制的混乱。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实在也是中国书法史不甚光彩的一面。但是,这种突破,如简直所言,“王献之与其父创造了新的书写方式,拓展了中国书法的审美之路,也在源头上规约了未来的基本路线。”
虽然一千多年前的那个月夜,王献之喟然长叹:“世人哪得知!?”
但圆了又缺、缺了又圆的那轮明月看见,不管间隔多少个世代,都有人拿起笔,在临写《中秋帖》至酣处幡然而悟,在蒿行之间慨然改体。
明月长圆,书法永存。
(王献之《二十九日帖》)
文/老伍
最通俗的讲述,最正统的书法
“书法入门”(微信号:shufarumen):
独家刊发田蕴章老师系列书法讲座图文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