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瓜,也叫“饭瓜”
乡味寻踪:
香瓜,也叫“饭瓜”
文/施国标
江南,瓜果多。有一只瓜叫香瓜,也叫“饭瓜”。
在我家的田园里并未种着瓜,却因邻居常把一只只香瓜送了过来,让我重温了久违了的香瓜滋味。
香瓜,虽有一个“香”,但体现的倒不是香味,而是甜味,越甜越让人喜欢。称“饭瓜”大抵因可当“饭”来吃而言,不过,过去农家人的确是与米饭一起煮着吃的,叫做“香瓜饭”。也许,这便是“饭瓜”的来意。小时候,我就这样吃过。
在我的记忆中,香瓜个头是不小的,体型一头大,一头小;小为颈,实心;大为肚,空腹,内有籽。一只香瓜足有五、六斤重,大的有十来斤重,抱在胸前沉甸甸的。但现在邻居送来的香瓜已经大为变样了,体型小,没有了颈,只有圆圆的肚,就像一般的甜瓜那样了。这似乎有些时代性,专家把它改良了,现在人的肚子小了,塞不进过去那么多了,大瓜吃不了,就叫小瓜,关键只要味道好。我想这是应景的变化,作物也在随机应变。
如今农家的柴灶早就拆去了,用的电饭锅,妻子也随之应变了,改了过去的烧法,煮瓜不再抹油煸炒,不再满大锅的烧,而是在电饭锅的蒸盘上放上几块就是。一切归于简单又精细;吃瓜的目的也不一样了,不是为了吃饱,而是为了品尝,在饭间增加些别样的味道,调调胃口。电饭锅里的热量不停地催熟着米饭,也在不停地催熟着蒸盘里的那几块香瓜。透过透明的有机玻璃锅盖,可清晰地发现那几块香瓜正发生着内在的变化,在蒙蒙的雾气里,香瓜块的颜色变得更加鲜艳,橘红色,肥肥的、糯糯的、在热气的作用下起“沙”鼓起。这样的一道“景”过去在铁锅里是无法看到的,只有在现代的蒸具里还能让你在视觉上,有如此美感让你欣赏。今日里,这样的煮食美景,我也是第一次。妻子揭开了锅盖,锅盖上满是水珠,一股热气冒了上来,带出了浓郁的香甜味。它,一下撩动了我的味蕾,我急着操起筷子想去夹,却被妻子阻制了。“慢点,等一会吃。”她拿来了盆子,一块块小心夹出并摆放在盆中,她要把它作为上桌的一道点心来享受。妻子细心了,她要挑战过去粗吃粗尝的窘相,让吃融入一定的文化。吃饭开始,俩人没有去夹这道“点心”,也许这道特殊的“来客”还烫着呢,等着最后吃方为最佳。开始吃香瓜块了,我操筷夹起了这块肥肥的“肉”,带着皮的瓜块,是酥软的,但不会散开,在筷尖上仍是十分完整。带皮的瓜肉我第一次吃,以往吃的总是去了皮的肉,且在汤是煮的,更多的香甜味溢于汤中。现在是带皮蒸的,想必皮内的香甜味得到了更好的催发,并融于瓜肉,不加油,是纯原性的香瓜味。怪不得与过去的瓜汤有不一样的颜值和香气。瓜肉进了我的口中,瓜肉与瓜皮自然分开,我轻轻搅嚼,只觉得瓜肉沙糯味甘,香气扰神,好不美妙,我惊呼:这瓜为何这般香甜,是谁家送来的?妻子说出了是谁家的人,我说让她多留些籽,明年我家也要种这只瓜。妻子答应了。
不过,同样邻居家送来的瓜,口味也有不一样的。第二次我吃了另一只瓜,口味就大不相同了,同样的蒸煮方法,但无论如何激发不出第一次吃的那只瓜的味道。瓜肉上口粗气、不出沙,甜味也少了许多。这肯定是品种的事。这就让人明白,选瓜种很重要。但我还是要十分感谢这位邻居的。
对于第一只瓜的品尝,让我有了思维的延伸。我对妻子说:用这只瓜的瓜肉,和上米粥后,做香瓜塌饼肯定好吃。妻子回答:嗯。但这只是来年的事了。
噢,说起香瓜塌饼,实际也是传统的美食,只不过现在种瓜少了,香瓜塌饼也不大进入人们的视线了。我想像着这只瓜的塌饼怎样做,瓜,仍是这只瓜,保证纯天然的甜味,里边用芝麻作馅,外边当然也可撒些芝麻粒,增强诱惑力,再在锅子壁上抹些菜油,逐个烘熟。这种味道定会“吃了被人打耳光说不要玩”的感觉的。
品了香瓜,思绪总在波动,我又想到“乡愁造景”这件事,借以香瓜这一特色的花、叶、藤、果,来营造一种让人怀旧的氛围。
过往的香瓜种植情景是那样的热烈,屋顶上有瓜、柴堆上有瓜,每当盛夏时,农家院子里就被茂密的香瓜绿色所点缀。由于香瓜藤叶长势强劲,有瓜的地方,就有一片翠绿的景色。宽大的瓜叶随风摇曵,硕大的黄色花朵格外显眼,蝶飞蜂舞,还有一只青青的瓜藏在其中。如果把这一“景色”放在今日的小景之中,我想也不失一大好看的景色。叶可观、花可赏、瓜可品,可做出许多美好的“乡愁田园”文章。
喔,美哉香瓜,你不仅是饭瓜,还可营造出其它富有乡土味美食与美景……
2021年8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