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小说《玉兰花》之何其三篇(一、二)
同题小说《玉兰花》之何其三篇(一)
束素亭亭玉殿春
春三月,清寒恻恻,怡园南院的玉兰花开得雪片也似的,氤氲着淡淡的清香,玲珑剔透,在寒风中摇曳。
何楚风望着雕花窗外无边无垠的花海,以及隐在花海中的天香小筑。天香小筑住着那年何楚风从苏州带回来的一位名叫白辛夷,小字玉兰的姑娘。
何楚风清楚的记得那个雨夜,还有那位雨夜里哀怨的姑娘。一晃几年过去了,玉兰姑娘还没寻找到她北平的亲人。为了便于照顾她,何楚风把她安置在自己居住的玉兰轩附近的天香小筑里。当时遭到了何楚风的父亲何文轩的极力反对,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他的父亲何文轩相当排斥。
玉兰姑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每晚让贴身丫头菊儿送来亲手做的玉兰茶。今晚不知何故,玉兰姑娘自己亲自来到了玉兰轩。
她从菊儿捧着的银托盘里拿出薄瓷茶盅,把香气腾腾的花茶放到了何楚风的书案上,低声道:“楚风哥哥,这几夜不想看书抚琴,长夜无聊,难以消遣,记得你说过你这里有怡园的设计图,玉兰想拿去看看,聊以打发一点时光。”
何楚风看着眼前这位与玉兰花同名,像玉兰花一样美丽的姑娘,但见她秀眉入鬓,桃腮杏面,弱不胜衣,静静地立在书案旁,淡定从容,超凡脱俗。
美好的人和物,立在那里就像一道美丽的风景,触目生春,何楚风不由想到了“束素亭亭玉殿春”,心里没来由的一软,起身到书柜里找出设计图,边递给她,边柔声说:“玉兰姑娘,夜深了,留着明儿看,今晚早点安歇吧。”玉兰姑娘抿嘴一笑,带着菊儿离开了玉兰轩。
何老爷曾再三叮嘱过设计图切不可外传,何楚风潜意识里觉得玉兰姑娘是自家人,不算外人。何况玉兰姑娘是地地道道的苏州人,又那么聪慧,对设计精巧的怡园感兴趣是自然的事。孤身远离故土,贪看园子的实景,进而想看园子的设计图,这实在是最寻常最自然不过的事了。
美人居处玉兰生
何楚风祖居苏州,随父迁居北平后,每年烟花三月都要带着书童研墨下苏州。苏州有何家的可园,布局和构建与北平的怡园相仿佛,只是可园比怡园规模稍微小一些。
那是个雨夜,何楚风清楚的记得,和文朋诗友吟诗作赋,饮酒品茶直至深夜。他和研墨沿着长长的青石板路,撑着油纸伞,走在寂寥的小巷,何楚风还沉浸在聚会后激动的情绪里,思绪纷乱芜杂。过几日就要回北平了,何老爷几次三番的催促他回去。其实他更喜欢江南山水的秀润,北方的风景冷硬刻板,缺乏脉脉的温情。如果江南是软玉温香的佳人,那么北方就是不苟言笑的学究。好在何家的怡园是仿照苏州园林的,这一点让何楚风甚为得意。
刚到家,门房就来通报,说有客人造访,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何楚风想,如此雨夜,来者会是谁呢。
不一会儿, 门房引着一个白发老妪和两位清秀的小姑娘进来了。白发老妪先向何楚风福了福,递上了何楚风一位文友的信函,开口道:“白家也是苏州的名门望族,时运不济,老爷和太太相继过世,一个少爷逃婚逃到了北平,几年未跟家中联系,小姐白辛夷几乎成了孤女。”,说到这里这位自称小姐奶娘的人,指了指那位素衣白裳,清丽脱俗的姑娘。“老身年事已高,听闻何公子为人豪爽仗义,能急人之困,知道公子过几天要回北平,因此特地来劳烦公子,把小姐带到北平寻亲。白家虽然遭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剩的家产还可供小主人用几辈子,当务之急是找到少爷,好撑起白家门户。”
何楚风看了看信函,上面写的与老妪说的并无二致。何楚风是个爱面子的人,文友的面子自然是不好驳的,再说如果帮助白家小姐找到失散多年的哥哥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于是满口答应下来。
后来白小姐北平寻亲未果,无处安身,何楚风觉得一个女孩子仅带着一个随身服侍的丫头寄居客栈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便提议到他家暂住些时日,等打探到白家少爷的消息再搬走不迟。白小姐别无选择,只得同意。
起初何老爷坚决不同意,但何夫人不愿拂了独子的意,加之白小姐玉雪可爱,恭顺有礼,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何夫人总是遗憾自己没福气生女儿,一见白小姐喜欢得什么似的,当即认做了干女儿。因着白小姐名辛夷,小字玉兰,阖府都称作玉兰姑娘。
何家怡园大小院落六处,主厅云仙居居中,南北东西庭院各一。园内池水如鉴,弯桥似虹,曲廊回环,藤蔓垂地,假山奇石嶙峋,置身此园,不出城郭足享山水之怡。
何老爷住茵庐,何楚风住玉兰轩,白玉兰小姐住在离玉兰轩最近的天香小筑。何楚风知道白小姐癖好玉兰花,遂搜集玉兰花树,遍植园内。春风一到,玉兰盛开,迎风摇曳,姿态万千,天香小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香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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