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白禾稻杆

        童年记忆中，长子是妈妈的出气筒。活干累了，身体不舒服了，外面受人欺负了。凡是不顺心，都拿儿子撒气。

        骂得最多的一句，白禾稻杆没有用。白禾稻杆一根，靠一下靠一下，什么用也没有。骂骂咧咧，手也指过来。

        骂得最凶时，会咬牙切齿举起巴掌。有本事再靠来，一巴掌掴过来，气都气死了。一般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邻居夸长的快，妈妈也说白禾稻杆。只长个，家里什么也帮不上忙，心里却美滋滋。自己生的儿子，比别人家高。

        脾气极端时，会狠狠的骂烂稻杆。喘着粗气，口中不停地骂着，没有用场的烂稻杆。这种情况，那是真的发脾气了。

        小时候特别犟，把骂声当耳边风。你尽管骂去，发再大的火，也不关我什么事。臭你一张嘴巴，谁要你是我妈。

        其实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知道此时，妈妈发脾气了，肯定有她的原因。家中大儿子，有时很窝囊。

        平时在吃饭，也会来个莫名其妙。白禾稻杆只会吃，叫你做的事，也没给我去做好。妈妈脾气急，一顿的数落。

        那时家里条件差，干的再多也挨骂。挨骂是常态，如果没挨骂，那是肯定不正常。父亲很耐心，从来都不发脾气。

        挨骂家常便饭，对稻草引起了注意。用处很多，哪户人家没有稻草，肯定污名化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

        生产队里分稻杆，那是非常累的活。放学回家，跟姐姐去晒稻杆，水田里拖出来。人小稻杆湿，一手一把都死沉。

        近处山坡地，都被正劳力抢先晒。姐弟两个人，来回一遍遍拖，晚上九点没回家。越晒越远，饿着肚子累个半死。

        下雨天也没得闲，跟大人学打草鞋。麻绳一拉，稻草数根一搓，一层层编下去。闩扣搓点破布，那是高级草鞋。

        六岁开始做事，晚上烧一锅粥。天天妈妈布置的任务，土灶稻草最好点，但不经烧。潮湿稻草，会烧得一屋子烟。

        床铺稻草铺，冬天里也十分暖和。睡到大半夜，会被跳蚤咬醒，屏息不动容易抓。俩大拇指盖一扣，卟一声死了。

        家里有茅草铺，帮爸爸一起编草靴。毛竹棒两根，尖对尖根朝两头，稻草挨束往上捆。工作效率很高，一天编好多。

        冬季生产队里，都用稻草饲耕牛。大明堂里，边晒太阳边饲牛，耕牛嘴角嚼出白沫。一把稻草，一会动夫就喂完。

        冬天里很冷，稻草还可以用来保暖。稻草解开，牛栏里每天铺一层，猪圈里垫一层。晚上睡得香，猪就不叫了。

        农村用稻草绳，平时家里备着好几梱。旁边放碗水，边沾边搓稻草绳，一长串盘越来。搓得越紧，稻草绳越结实。

        家里没收入，稻草独轮车拉去卖。卖到缸窰，拉到佛堂老市基，卖掉补贴家用。真想不通为啥要骂，白禾稻杆……

                        俗夫 2021年5月5日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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