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老屋烟雨 |高少民
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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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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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情一相思，一世一相见。用文字行走，让心灵说话。爱山水，爱生活。欢迎关注《山水文苑》。
循着一声婉转的鸟鸣，我看到了春阳下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那树下曾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我家老屋的居所。
打我记事起，那老屋已满目沧桑，老态龙钟了。听父亲说，那是父亲弟兄几个分家时，分给我家的屋子。屋子的四壁全是用土坯垒砌而成的尺把厚的土墙。因年深月久，墙壁上时有膨松起的泥皮脱落。屋子的上棚先是草苫，后来父亲把它改造成小瓦覆盖。我们一家人便在老屋那冬日暖和，夏日潮湿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那里记录了时代的甜酸苦辣，承载了岁月中太多的风雨与泪痕。
老屋满屋是蛛丝，丝丝都是老故事。伴随着老屋的栉风沐雨，我度过了童年与少年的懵懂岁月，也曾编织了许多充满绮丽愿望的梦乡。
春日里，我和小伙伴们，在老屋前的草坡里攀花折草，趁着春风放纸鸢。夏日里，我们站在树荫下，意欲捉鸣蝉，忽然闭口立。秋日里，那月光似水的夜晚，我们全家憩于老屋前的皂荚树下，与千里之外的亲人共婵娟，听奶奶讲嫦娥奔月和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凄美故事。然后，我被故事陶醉，酣然入梦。冬日里，雪压冬云白絮飞后，雪地捕鸟，更是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我们几个朋友用一根拴着绳子的小木棒，支起笸筐，再在下面撒些杂粮。然后，我们躲得远远的，见鸟雀一旦进入我们的圈套，就猛一拉绳，便罩住了为食而身陷囹圄的鸟雀。顿时，我们便高兴得欢呼雀跃。因此，时至今日，我对老屋还有一种莫名的难以割舍的感情。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
就在我读小学的时候，不知何故，那年夏日的一个晚饭后，一群突如其来的人从老屋带走了父亲，年幼无知的我被吓得呆若木鸡。有好几次，父亲都是遍体鳞伤，夜很深才回家。此时的老屋显示出了极度的无奈与无助，我们也只能仰屋窃叹。数年后，拨乱反正，正本清源，老屋才又焕发了青春，有了欢乐与温馨。
老屋凝聚了父母含辛茹苦，养育儿女的心血。那时农村生活困难，时不时闹饥荒，为了我们的身心健康，父母总是省吃俭用，把那一片天底下最无私的爱倾注给了我们，甚至连喝斥我们也不舍得。记得有一次，我在放学的路上贪玩，丢了一个用旧粗布做的背兜，吓得不敢回家。母亲知道后，满眼噙着泪，喊我回家，连一句埋怨的话也没说。我理解父母过日子的艰辛与贫穷，因而在学校发奋苦读，不甘懈怠，尽己所能，走出了老屋，开辟了自己的一片天。
在离开老屋的岁月里，我曾几多次的月夜无眠，思念老屋，也曾几多次的梦中与老屋相拥而眠。如今，父母不在了，而老屋旁那参天的梧桐树，那一砖一瓦，那风风雨雨都已镌刻在我的灵魂深处，成了永久的记忆。
老屋是我的根，我是老屋的儿子。
（2018.0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