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蛋岗【廿二】 / 开普饭

〓第 1394 期〓

文|马金编辑|王成海

初八，吃了早点。我提了两瓶剑南春、两盒署光食品厂生产的糕点，骑车子去给校长老师拜年。十字路口，有人叫卖“伊利雪糕”，我没吃过，只是听说比冰棍好吃多了，顺手买了两盒。那个头戴皮帽、身穿棉大衣的卖货妇女安顿我：“拿回家要放在凉房或者冰箱里，放在家里就化了。”

来到老师家，老师和师母正要岀门，又返了回来。我问了老师、师母过年好，把拿来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准备离开。

老师摘下帽子，坐在沙发上问我：“你给学生布置了什么寒假作业？家长有问你电话、住址的，有问你是从哪里调来的？还有要把孩子转到三、四班的。”我只好坐下来，把作业内容、批改时间和方法，计分办法，计划开学如何讲评和对学生的奖励方式向老师一一作了汇报。听完我的汇报，老师说：“十天判一次作业是个好办法，督促学生天天看书、写作业，避免临开学集中做作业或者抄作业。用考卷形式留作业，是新鲜，比学校统一下发的作业效果好，听家长反映，是不是作业量有点大了？其他科的作业没时间完成了。”我跟老师说：“我把学校统一定的《假期作业》中过简单和难度大的题全删除了，跟课本有点脱节，不让学生做了。根据三次判卷情况来看，不是量大了，是难度大了，初一学生只会查课本，不会查辅导资料。我没考虑周全。”“归纳总结一下，数学教研组活动时，介绍一下你的方法。”老师安顿我。我略微考虑了考虑，跟老师说：“我是根据城里学生居住集中，家长都有文化，寒假期间外出的学生少，试着这样留假期作业。还不成熟，学生的个体问题，普遍性问题掌握不准。等试验两个学期以后，充实、完善了再介绍吧，现在介绍效果不明显。”老师说：“这样也好，你坚持试验下去，不断总结，有了明显成效后，可以全校推广。”

从老师家出来，心里沉甸甸的。完成老师交给的试验任务，问题不大，我也有这方面的计划。一个假期作业引起的反响不是好兆头。影响学生做其他科的作业，同头课老师不满意，学生申请转班也会造成同事间误解，乡下老师在城里学校抢风头，都不是好现象。我要小心才是。

回到家，二蛋岗的三个孩子已在我家做作业了。给大姑娘把那道立体几何证明题讲完，并告诉她，我是在一本习题集里查到的解题方法，推荐她去书店多买几本参考书和习题集。我又给二蛋岗的儿子看了语文假期作业，指出了几个错别字，念不通的句子。在看数学假期作业时，他空下没做的应用题有点难，我只好用代数方法，求出答案，倒推分步式和综合式，凑合着用算术方法给他讲明白。照本宣科教了半学期小学数学，没好好钻研教材的深度和广度。看来我这个学数学的也是徒有虚名。

将近中午，三蛋岗两人来了我家，还领回卖肉的老大。说是在二嫂酒楼碰上去送肉的老大，酒楼事宴忙，一块来我家定锅（蹭饭）。三蛋岗还从酒楼拿了一袋糕和馍馍、两块烧猪肉。二蛋岗的儿子高兴地喊着：“我们也不回去了，都在叔叔家吃饭呀。”不等我言语，他往酒楼打了个电话，说是他妈同意了。

在两个姑娘的协助下，一盆猪肉粉条烩酸菜、两盘扒肉条、一盘回烧肘子，馏糕馏馍馍端上了饭桌。三蛋岗看了看饭桌上只有碗筷，没有酒杯，绷着脸不客气的说：“挺好一个人，进了城就小气了，这么好的菜，连酒也不给喝啦？”我不好意思地解释：“咱们后晌都有事，办完事还要回村里，喝了酒面红耳赤的，误事了。”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取上了酒杯，取了两瓶搬家时请人剩下的酒。老实说，剑南春不舍得喝，老大送来的酒不好意思往上拿。我把酒杯倒满，三蛋岗端起酒杯说：“这还差不多，大正月，吃肉不喝酒不如喂了狗，大大儿的下一口。”二姑娘瞪着三蛋岗说：“三叔，您说的啥话了，我们不喝酒就不能吃肉了？”“嘿、嘿嘿，三叔是说喝酒的大人们，不包括你们孩子们。你们不喝酒更应该多吃肉、多吃肉。来，你们吃肉，三叔喝酒，肉碰酒，干一口。”看着三蛋岗滑稽的样子，三个孩子笑了。

吃罢饭，三蛋岗两人张罗着要回村里。我问他：“租房的事都办妥了？”“这个你就别操心了，跟我回村里，我明天回草地呀。”他摇头晃脑地说，半瓶酒喝的有了醉意了。偷铁的告诉我：“房子不好租，有一间正房岀租，里面堆了一房乱七八糟的东西，得咱们帮房东搬出去，还得打炕、刷家、安玻璃，三蛋嫌麻烦了。正好有个老师家留学生，吃住都在老师家，自带行李，一天交一斤白面、一斤山药，一月交半斤麻油，一百二十块钱伙食费和住宿费。我两觉得挺合适，先交了三百块钱定下来了。三蛋说夏天回来直接买房，再让两个老人回来陪孩子们。”三蛋岗得意地说：“二嫂夸我这个主意好，我大还能帮我喂一春天羊羔子，省事又省钱。就是没买到铺的草垫子，这位兄弟（他指了指老大）家正好有两块，开学前他给搬过去。”老大说：“我虽然初次跟三蛋岗打交道，看来人家对孩子的教育十分重视，舍得花钱投资。我得向他好好学习。”三蛋岗更来劲了，他掏出一盒带嘴大青山烟，给我们三人一人发了一支，说：“我姑娘英语学的不好，前年初中毕业，考上高中没念，二蛋岗给转到咱们县一中念了一年初中初习班，去年回草地参加中专考试，考到锡盟卫校了，学那个、那个…”大姑娘接起来说：“妇幼保健专业。”三蛋岗自嘲道：“对，我也不懂的。毕业岀来，和你秀才一样，也吃皇粮了。所以，我这两个儿子得好好供念书，争取考上大学。草地学校离家远，都得住校，教的也不好。转回咱们县城念书，再回草地考试。”大姑娘告诉三蛋岗：“考大学咱们这里和草地录取分数一样，考中专草地才比咱们这里分数低点。”“凡正在咱们这里念书，去草地考试能占便宜。”三蛋岗说完，催我赶快收拾东西，回村里。我告诉他，他开车，我骑车，相跟不上。我还得给这三个孩子讲题了。他生气地骂我：“你有病了，有车不坐，非要骑车子？”我说：“过了十五，我老婆孩子都回城里，不骑车子就得背上孩子步行走来。”他不吱声了，老大说：“老师，这样吧，你今天坐车回去，十六我开农用车去接你们一家人。顺便还能拉些东西。”三蛋岗乐了，抢着说：“对，这样更好，还能给我从大姐家拉些山药，交到那个老师家。”“常麻烦你，不合适。”我谢绝了。三蛋岗高声喊到：“念书人真啰嗦，你教好兄弟姑娘的数学，就把人情还了，有啥不合适？”

三蛋岗决定，他两人先回二嫂酒楼，我给孩子们讲一会儿题，在酒楼集合回村里。十六老大去村里接我们。

下午四点多，我们从酒楼出发。三蛋岗跟我说：“二嫂给拿了两条希尔顿烟，让先去乡派出所送给所长，再回村里。二嫂还说，亲戚六人都在乡下，以后免不了求到人家头上，要提前铺路。”

回到村里已经认灯了，我回家打了声招乎，来到喜梅姐家。三蛋岗说跟他喝顿送行酒。【未完待续】

前文链接，点开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