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黑暗浑无分,幽冥之心迎光明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梳理,小珠对拳的感受进一步加深,她越来越感觉到建立起球空间的合理和必要,明白到当初蒲谷子让她费尽全力也要吹个泡泡出来的用意了。
这天她将近来的感受向蒲谷子报告:“蒲师叔!我这两天又有点新的感觉了,就是丹是如太阳一样,在不停地发光发热。意是我能及的空间,身体的运动是太阳光芒的表达。”
蒲谷子对她这突破身体感受的领悟表扬了一下,才说:“你的感受不错。但太阳也不是一直在发热发光,它没有吸收何来发热发光?”
“记着一句话:心同幽冥则物无不受;神同虚无则事无不知。好好理解它!”
“身体内的身心,是黑咕隆咚的。什么东西都无法分别。神如虚空光明一样,包裹着身心。”
“黑暗隐藏在光明之中。幽冥在吸收着光明的力量,太阳光之内却是黑暗的太阳体。”
“心如幽冥在吸收着神光而支撑着身体的存在。神光因为有身心的幽冥相应而不坍塌。”
“光明与黑暗成为一体,才是太极鱼的真正含义。黑得光亮,光明不放弃黑暗。”
“光明与黑暗是一体的平衡着。人如果明白这个道理,就知道了怎么炼自己。”
小珠瞬时哑言了:“就是说,感觉到丹是光明的都还不对?”
蒲谷子继续说:“大千世界中,只有自己身心一片漆黑,就这光明世界包容自己就行。敞开自己的身心,接受光明的温暖,点亮自己的心灯就行!”
小珠:“这个我从来没想过……我自己是黑暗体?”
蒲谷子:“呵呵!身心俱是琉璃体嘛!内外光明,一切通透,自己的身心不挡光明便是啦,当自己是透明的。”
小珠:“我之前简单地认为心如火般发光发热,可是您说心是幽冥的……那光明来自哪?”
蒲谷子:“幽字,以形传神。知形会意。甲骨文中,它像一盏灯中两缕丝芯燃起跳动的火光,明暗相成。这样的一盏灯光,让人联想到的却是笼罩四合深远的夜色。幽字乃深远精微的蕴意,幽字从山而会意,有幽隐之意。但其实幽字原意非隐,幽,非不可见,只不彰显。非见不明,而是不言。”
“冥,通明,无边无际,玄妙方长。学会不依靠习惯使用的眼或脑去看,而是用全身细胞去看,就能知道那无相之光明了。”
小珠:“我想问,我所理解的能量,或光,以丹为中心向十方空间弥散,身体的任何部分都是能量或光的表达,那体内的膨松感,百会的领起,脚下的虚实……都是光线,可否?”
蒲谷子:“不是弥散,而应该是零与十方的接引,这样才能保有能量而不消耗。”
“这样慢慢的,就会感觉到身心之内还有一个自在的身心独立存在,那是真心真光明。”
“就像平常的饥饿感,心痛感,伤口半夜的跳痛感……就可以寻找、体会到心的渴望了。”
“心的渴望,是那种由内而外的盼望、祈求。”
“这样,慢慢地就能体会到身心是虚空无际的,无量的,是光明的,是真诚的,是灵性的。”
“就像你牵挂着你的宝贝儿子一样,无时不在,刻骨铭心。”
小珠:“是的,儿子总是独立在我心里,无论我在何地做着什么,对他的牵挂是挥不掉的。”
蒲谷子:“这是与一切感官由外而内相反的收摄。纯净的心念代替了平常的五官,抽象而独立的神识开始显现,脱离一切干扰,整个人成为一种概念般的存在。”
小珠:“一个人成为概念?成为一个符号?新鲜!”
蒲谷子:“当然啦!不是抽象的自我意志,是明明白白的一种内生的精神力量,就像拳脚能打外物一样,精神世界是有力量的,它可以对抗、净化外魔,保持纯净的自我,称内圣之心。”
“我是一个境界的引子,我的精神世界能够凝聚多么广袤的内涵,有小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有接天而俯视众生的心境!入门会知道洗炼身心之妙,更精深地体会。”
“精神极其清醒,一种明净而没有杂质的意识悄然浮现,难以形容的喜悦感无边无际。这种喜悦却不是平常的欢喜浮嚣,这种喜悦,感觉能够延伸到自己身体内部的每一个角落,一息一念一触都是身心浑然一体的。”
小珠:“那么说来。身体是神识的羁绊喽?那么这个自我与概念的我,是自我赖身体而存在,借身体找回原来的我……有点像《红楼梦》里那顽石,它不借通灵宝玉这个体。就不能知道自己本来是什么。借假修真,假指这个肉身,真是本来的,未有形体的我?”
蒲谷子:“是啊!你这个身是真的,那十年前、二十年前的那个身,是不是真的?它为什么变了?”
“可是不管二十、三十、四五十,你还是你啊!这个你是不变的,是无相的啊。”
“有一个不变的,有一个变的。变是因为时间不再当初,它随环境而增减了。”
小珠:“是的,今天的我,概念的符号的我,已变了。”
蒲谷子:“呵呵!明白这个概念就行了嘛!”
小珠:“想法也在变,有些变离自己越来越远,有些则越来越近。”
蒲谷子:“其实,这个概念的你,都是别人描述的你啊!也是你为了适应别人而创造的你,并不是你愿意真心面对的你。所以嘛,这个你,真的不可说,难言说啊。”
小珠:“那么说来,许多人都是为别人活着。”
蒲谷子:“这个说法不对,是为了讨别人喜欢而活着的假我,真我却在一边睡觉呢!”
“真我是遇事做事,遇物应物,像镜子一样,影万象而不留痕迹。”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惧,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都是这个心。”
小珠:“它本来就是无牵无挂的?所有我们世间相当珍惜的友情亲情爱情真情,是来自哪里呢?失去亲人的痛心,其实是痛自己吗?长久的思念,是挂碍吗?那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能一辈子都记在心里呢,也是挂碍?”
蒲谷子:“其实,他们一直生活在你的真心里,与你永远在一起,成为一个新的你!只是你把他们各自分开了,自己就零碎了。”
小珠:“就是说,他们和我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蒲谷子:“所有的亲人,都是希望你好,都在为你的心加油,增加你的力量,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啊。”
小珠:“我明白一点了,他们肉身消亡了,可是本来的他们,虚空的他们依然有力量。”
蒲谷子:“有哪个真正的亲人,愿意自己所爱惜的人哭的?都希望他能笑着活下去,一笑,心就开了,就不自锢了,就有力量了。”
小珠:“那为什么我们怀念亲人会哭呢?会伤心呢?”
蒲谷子:“想念也好,思念也好,都像在磨刀,更有利于后来要做的事。水,是生命力的源泉嘛。”
小珠:“这样理解呀!那如果泪水流干了,就是生命枯萎了……所谓笑中有泪,泪中含笑,原来是率性真情!”
蒲谷子:“佛的慈悲,太上的忘情,都是泪水啊……”
话说至此,小珠眼中不觉已起了雾,蒲谷子这几句话,似暖流流进心里,许多的迷茫,瞬间落地生根,暖绿满心地。
蒲谷子:“自己的心是什么?神又是什么,身又是什么?要弄明白。
当黑暗的心迎接光明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