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隐墓前梅花俏
沿中原西路一直向西行大约15公里处,有一座李商隐公园。公园的面积并不大,但是园林设计的还算有特色,自建园以来几乎每年春秋季都要来打卡,一为欣赏这里的春花秋叶,二为凭吊大唐朦胧诗人李商隐,每次来都能被园中刻写的商隐诗句小小感动一把。
此刻是农历二月初,正所谓古人诗句中常提的早春二月,草地上若有若无的新绿、柳梢头欲绽未绽的嫩芽,还有果树枝干上裹得紧紧的花苞,都在诠释着早春二字。中原大地春心已动、春意已生,只是像小女孩偷偷换了前卫新装一样有些羞羞答答,出门前先在门缝中往外偷窥一番,即便是门缝中泄露出的那一丝靓丽也让世界充满期待。只有在晚冬时节就不顾一切绽放笑容的梅花无意间做了春色的急先锋。
在李商隐墓的西北角相隔不远有两片梅林,梅林的体量不如植物园大,但是怒放的梅花却也一样令人惊叹。有了昨天在植物园赏梅的经验,知道这里的大红、浅红、青白的花朵也都是梅花,不是樱花也不是桃花,但不知怎地,看见粉红色的花朵就忍不住想起《诗经》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诗句。我开始反省前两年仲春时节来此看到的满眼粉红色桃花其实都是梅花,难怪没有遇到桃花运,或者说即便遇到所谓的“桃花运”也是自欺欺人缺乏其应有的内涵。
此刻的商隐墓还是孤寂的,荒凉的土丘上垂下几枝迎春花算是对这个季节多少有些交代,凄凉的景色与围墙上刻写的诗句“相见时难别亦难,春风无力百花残”相呼应,仿佛一下子把春季剪切没了,似乎来了又走的春色还不如不来。另一侧墙上刻写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诗句,又道出了痴心人的不甘与无奈。古今中外的多情之人常自虐,面对无情社会可能的解脱方式,就是心死或身心俱死二选一。在李商隐看来,或许自断六根的出家修行也达不到他诗句中所描写的“春蚕到死丝方尽”境界吧。
果然存在所谓的触景生情,原本是赏春的,怎么忽然间就伤春了呢?眼前的朵朵梅花艳而不俗,不施粉黛就千娇百媚,同时又略显羞涩毫不张扬,恰如艺术作品中的豆蔻裸女一样惊艳四方,但绝不会让人产生半点邪念。我发现在几枝枯老枝干上居然有突兀长出的独朵儿梅花,全不似其它枝干上一群花朵结伴宿营,这反而更加凸显了春天的魅力。树林中百鸟鸣唱,唧唧啾啾,平静的心田似乎也有了呼应。
春天已经来了,植物们使出浑身的招数装扮自己招蜂引蝶,以图达到自身繁殖的目的;动物体内的荷尔蒙也都在快速增加蠢蠢欲动,能不能完成上帝交给自己的唯一使命繁衍后代就看这一季的运气了,只有人类仍然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无需季节助兴,也就没有了普通动物发情季的紧迫感,因此一次又一次失去机会也无所谓,反正还可以期待来年春天,甚至期待来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