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玩味（65）：何以见沧桑 埋迹细考量
高古玉承载着历史的迹痕、沉淀了岁月的沧桑，一眼望去，古韵毕现。
古玉之“神韵”为形而上的范畴，只可意会却难以言传，或者一眼明了、或者对面不识，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若将“热闹”当“门道”，难免南辕北辙了。
虽然难以言传，但也毕竟不至于成为“玄妙之门”而不可解析，分而解之，仍可一窥究竟，那就是：高古玉含藏相应历史时期人类工具所赋予的时代痕迹、以及其所显现的千百年入埋或者传承所沉淀的自然气韵，二者的结合为古玉“神韵”之所在。
以一件商代玉钺为例（图1，下称“此钺”）：
图1
能否看出其中之门道，在于是否到达——心灵的清净。只有静心、净心了，摘去“价值”几何的有色眼镜，方可与古人神交、才能与历史对话。
一、高古玉所含藏相应历史时期人类工具所赋予的时代痕迹：
（1）古拙的型制
钺是古代一种兵器，具备杀伤力，但更多的是一些仪卫之器，象征王权。玉钺所见广泛，而“出脊”则是商代玉器特有时代特征（图2）。
图2
此钺两侧各琢两对出脊，为典型的商代玉器型制（图3）。虽然商代玉钺不一定都带出脊的型制特征，但是凡带有出脊梁工艺的都是商代玉作的时代标识（参见《古玉学步（164）：古玉边饰厘分清细识出脊与扉棱》）。
图3
古工制玉，虽然已经具备一定几何图形的规制，但是由于时代与工具的局限，器型全靠玉作匠人的手工技巧掌握，其型制往往规制而不规范——几何图形似对称而实非对称，古拙尽显（图4）。
图4
（2）桯钻的孔痕
古工制玉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多为管钻取料、桯钻打孔（参见《古玉学步（14）：钻痕细查考 孔中藏奥妙》、《古玉学步（93）：古玉钻孔何作工，出土桯具露真容》）。此钺为典型的桯钻对钻孔，钻孔的喇叭口、对钻中间的束颈都显示商周时代桯钻孔的特征，从束颈的中正程度观察，对钻双面的钻着点找的比较准确，也说明作为高级权力象征的玉钺，工艺要求较高，实际操作的工匠的技艺也非常高超（图5）。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进一步细致观察桯钻孔内的旋磨痕迹（此钺因图片局限不论）。
图5
（3）古工打磨的砂痕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古工制玉必见古工的磨制特征，切料痕迹的残留、粗磨痕迹的残留、细磨痕迹的特征等等，此钺尽显古磨工的痕迹特征。
虽然蚀烂斑斑，但是在侵蚀轻微的部位可以观察：因粗磨太过而余留的砂痕——低于器表平面的粗磨区域砂痕深浅宽窄变化、方向有别；细磨较为精细成为器物最终的“器面”（如果条件允许微距图仍然可以观察到细磨的痕迹余留）（图6）。
图6
如果打磨砂痕深浅宽窄一致、或者方向规律一致，则断然是古工所无法达到的“精致”了（图7）。
图7
二、高古玉所沉淀的几千年入埋的自然气韵：高古玉多为经入埋后重新出土的器件（少数为传世），所以必然带有入埋后的自然特征。
（4）典型的冰裂纹
冰裂冰片纹是高古玉难仿的入埋特征之一（参见《古玉学步（76）：古玉开片几许真分辨冰裂冰片纹》），此钺尽显自然开片的冰裂纹，纹理无规律可循，裂纹走向、纹理深浅变化等皆成——工上自然态（图8）。
图8
（5）独特的土蚀斑
入埋古玉的土蚀状态因地域、环境、地热地温等的差别而有千变万化。同一玉件，方寸之间呈现部分区域蚀重而部分区域蚀轻甚至几近未蚀的状态，也是古玉常见的现象（图9-1），造成此种现象的原因全在于原始玉料内部成分结构不同，是加工之处的肉眼所不能辨识，也是原始选料时所无法避免的，经过千百年的入埋侵蚀而毕露无遗。土蚀也因地域、气候、环境等不同而千差万别，此钺的土蚀也呈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的状貌——别具一格的工上自然态（图9-2）。
图9-1
图9-2
（6）特色的沁入
裂、蚀与沁入的相关性显示了沁门与沁入的正相关，沁蚀与未沁蚀部位无规律的交替变化以及无法人为的自然过渡等，皆诠释了沁蚀的最原始的自然态（图10）。
图10
个中韵味，非三言两语能够描述完备；神之所在，亦会因个自理解而差别天壤（图11）。
图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