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388）邓琬起兵

读通鉴（388）邓琬起兵

1、刘家排行老三的意义

江州佐吏得皇上所下令书，皆大喜，共造邓琬说：“暴乱既除，殿下又开黄合，实为公私大庆。”

邓琬因为晋安王刘子勋次第居三，又以寻阳起事与世祖同符，认为事必有成。取令书投地说：“殿下当开端门，黄合是我们这些人的事！”众人皆骇愕。邓琬与陶亮等人缮治器甲，征兵四方。

袁顗既至襄阳，即与谘议参军刘胡缮修兵械，简集士卒，诈称被太皇太后密令，命其起兵，即建牙驰檄，奉表劝刘子勋即大位。

辛巳，改任山阳王刘休佑为江州刺史，荆州刺史临海王刘子顼即留本任。

先是，废帝任命邵陵王刘子元为湘州刺史，中兵参军沈仲玉为道路行事，至鹊头，遇到寻阳兵起，不敢前进。邓琬遣数百人劫迎他，令刘子勋建牙于桑尾，传檄建康，称：“孤志遵前典，黜幽陟明。”

又称皇上“矫害明茂，纂窃大宝，干我昭穆，寡我兄弟。藐孤同气，犹有十三，圣灵何辜，而当乏飨。”

郢州刺史安陆王刘子绥承刘子勋初檄，打算进攻废帝；听闻废帝已陨，即解甲下标。

当初起兵，立标以募兵；罢兵，即下标。既而听闻江、雍犹在治兵，郢府行事苟卞之大惧，即遣谘议、领中兵参军郑景玄率众驰下，并送军粮。荆州行事孔道存奉刺史临海王刘子顼，会稽将佐奉太守寻阳王刘子房，皆举兵以响应刘子勋。

2、各大势力的站队

太宗明皇帝上之下——泰始二年（丙午、466）

春，正月，己丑朔，魏大赦，改元天安。

癸巳，征会稽太守寻阳王刘子房为抚军将军，以巴陵王刘休若代他。

甲午中外戒严。任命司徒建安王刘休仁都督征讨诸军事，车骑将军、江州刺史王玄谟为他的副手。刘休仁军于南州，任命沈攸之为寻阳太守，将兵屯虎槛。这时王玄谟未发，前锋凡十军，络绎继至，每夜各立姓号，不相禀受。沈攸之对诸将说：“如今众军姓号不同，若有耕夫、渔父夜相呵叱，便致骇乱，取败之道也。请就一军取号。”众人全都认同。

（沈家总是出能带兵的武将。）

邓琬称说符瑞，诈称受路太后玺书，率将佐上尊号于晋安王刘子勋。乙未，刘子勋即皇帝位于寻阳，改元义嘉。任命安陆王刘子绥为司徒、扬州刺史；寻阳王刘子房、临海王刘子顼并加开府仪同三司；任命邓琬为尚书右仆射，张悦为吏部尚书，袁顗加尚书左仆射；自余将佐及诸州郡，除官进爵号各有差。

丙申，任命征虏司马申令孙为徐州刺史。申令孙是申坦的儿子。置司州于义阳；任命义阳内史庞孟虯为司州刺史。

徐州刺史薛安都、冀州刺史清河崔道固皆举兵响应寻阳。皇上征兵于青州刺史沈文秀，沈文秀遣其将刘弥之等人领兵赴建康。碰上薛安都遣使邀沈文秀，沈文秀改令刘弥之等人响应薛安都。

济阴太守申阐据睢陵响应建康，薛安都遣其侄子薛直合将军索儿、太原太守清河傅灵越等进攻他。申阐是申令孙的弟弟。

薛安都让裴祖隆守下邳，刘弥之至下邳，改以所领响应建康，袭击裴祖隆。裴祖隆兵败，与征北参军垣崇祖奔彭城。

垣崇祖是垣护之的从子。刘弥之族人北海太守刘怀恭、从子刘善明皆举兵以应刘弥之，薛索儿听闻后，释睢陵，引兵攻击刘弥之。刘弥之战败，走保北海。申令孙进据淮阳，请降于薛索儿。

庞孟虯亦不受命，举兵应寻阳。

3、都不看好的皇帝

皇帝召寻阳王长史行会稽郡事孔觊为太子詹事，任命平西司马庾业代他；又遣都水使者孔璪入东慰劳。孔璪劝说孔觊认为“建康虚弱，不如拥五郡以响应袁、邓。”孔觊于是发兵，驰檄奉寻阳。吴郡太守顾琛、吴兴太守王昙生、义兴太守刘延熙、晋陵太守袁标皆据郡响应他。皇上又任命庾业代刘延熙为义兴，庾业至长塘湖，即与刘延熙合。

益州刺史萧惠开，听闻晋安王刘子勋举兵，集将佐开会说：“湘东，太祖之昭；晋安，世祖之穆；其于当璧，并无不可。但景和虽昏本是世祖之嗣；不任社稷，其次犹多。我荷世祖之眷，掌推奉九江。”

于是派巴郡太守费欣寿领五千人东下。于是湘州行事何慧文、广州刺史袁昙远、梁州刺史柳元怙、山阳太守程天祚皆附于刘子勋。柳元怙是柳元景的从兄。

这一年，四方贡计皆归寻阳，朝廷所保，唯丹杨、淮南等数郡，其间诸县或响应刘子勋，东兵已至永世，宫省危惧。皇上集群臣以谋成败。蔡兴宗说：“如今普天同叛，宜镇之以静，至信待人。叛者亲戚布在宫省，若绳之以法，则土崩立至，宜明罪不相及之义。物情既定，人有战心，六军精勇，器甲犀利以待不习之兵，其势相万。愿陛下必忧。”皇上善之。

建武司马刘顺劝说豫州刺史殷琰使响应寻阳；殷琰以家在建康，不同意。

右卫将军柳光世自省内出奔彭城，过寿阳，说建康必不能守。殷琰相信，且一向无部曲，为土豪前右军参军杜叔宝等人所制不得已而跟从。殷琰任命杜叔宝为长史，内外军事，皆杜叔宝专权。

皇上对蔡兴宗说：“诸处未平，殷琰又再同逆；顷日人情云何﹖事当济不﹖”

蔡兴宗说：“逆之与顺，臣无以辨。如今商旅断绝，米甚丰贱，四方云合，而人情更安，以此卜之，清荡可必。但臣之所忧，更在事后，犹羊公言：'既平之后，方当劳圣虑。’

皇上说：“诚如卿言。”皇上知殷琰附寻阳非本意，乃厚抚其家以招抚他。

4、皇上的依靠力量

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周矜起兵于悬瓠以响应建康。袁顗诱周矜司马汝南人常珍奇抓住周矜，斩杀，任命常珍奇代为太守。

皇上派仆射垣荣祖还徐州劝说薛安都，薛安都说：“如今京都无百里地。不论攻围取胜，自可拍手笑杀；且我不想负孝武。”

垣荣祖说：“孝武之行，足致余殃。如今虽天下雷同，正是速死，无能为的。”薛安都不同意，借机留垣荣祖使为将。垣荣祖即垣祖之的姨父兄长。

兖州刺史殷孝祖的外甥司法参军葛僧韶请征殷孝祖入朝，皇上遣派他。这时薛索儿屯据津迳。葛僧韶间行得至，劝说殷孝祖说：“景和凶狂，开辟未有；朝野危极，假命漏刻。主上夷凶翦暴，更造天地，国目朝危，宜立长君。而群迷相煽，构造无端，贪利幼弱，竞怀希望。使天道助逆，群凶事申，则主幼时艰，权柄不一，兵难加于天下_，岂有自容之地！舅少有立功之志，若能控济义勇，还奉朝廷，非唯匡主静乱，更可以垂名竹帛。”

殷孝祖具问朝廷消息，葛僧韶随方讲喻，并陈兵甲精强，主上想要委以前驱之任。殷孝祖即日委妻子于瑕丘县，率文武二千人，随葛僧韶还建康。这时四方皆附寻阳，朝廷唯保丹杨一郡；而永世县令孔景宣复叛，义兴兵垂至延陵，内外忧危，全都想要奔散。殷孝祖忽至，众力不少，并伧楚壮士；人情大安。甲辰，进殷孝祖号抚军将军，假节、都督前锋诸军事，遣向虎槛，宠赉甚厚。

当初，皇上遣东平人毕众敬到兖州募人，至彭城，薛安都以利害劝说他，矫皇上命任命毕众敬行兖州事，毕众敬同意。殷孝祖使司马刘文石守瑕丘，毕众敬引兵击杀他。

薛安都一向与殷孝祖有矛盾，命毕众敬尽杀殷孝祖诸子。州境皆依附他，唯东平太守申纂据无盐，不跟从。申纂是申锺的曾孙。

丙午，皇上亲总兵，出顿中堂。

辛亥，任命山阳王刘休佑为豫州刺史，督辅国将军彭城人刘勔、宁朔将军广陵人吕安国等诸军西讨殷琰。

巴陵王刘休若督建威将军吴兴人沈怀明、尚书张永、辅国将军萧道成等诸军东讨孔觊。这时将士多是东方人，父兄小弟皆已附也觊。皇上借送军，当众演说：“朕方务德简刑，使父小兄弟罪不相及，将顺同逆的，一以所从为断。卿等当深达此怀，勿以亲戚为担心。众人于是大悦，凡叛变人的亲党在建康的，皆使居职如故。

壬子，路太后殂。

孔觊遣其将孙昙权等人军于晋陵九里，部陈甚盛。沈怀明至奔牛，于是筑垒自固。张永至曲阿，未知沈怀明安否；百姓惊扰，张永退还延陵，就巴陵王刘休若，诸将帅全都劝刘休若退保破冈。其日，大寒，风雪甚猛，塘埭决坏，众无固心。刘休若宣令：“敢有言退者斩！”众心小定，于是筑垒息甲。寻得沈怀明书信，贼定未进，军主刘亮又至，兵力转盛，人情才安。刘亮是刘怀慎的从孙。

5、书生吴喜的主动请战

殿中御史吴喜以主书事世祖，稍迁河东太守。至是，请得精兵三百，致死于东。皇上假吴喜建武将军，简羽林勇士配给他。议者以“吴喜刀笔主者，未曾为将，不可遣。”

中书舍人巢尚之说：“吴喜当年随沈庆之，屡经军旅，性既勇决，又习战陈；若能任之，必有成绩。诸人纷纭，皆是不识别有才能的人。”

于是派遣吴喜。吴喜先时数次奉使东吴，天性宽厚，所至人并怀念他。百姓听闻吴喜河东来，皆望风降散，所以吴喜所至克捷。

永世人徐崇之进攻孔景宣，斩杀，吴喜版徐崇之领县事。吴喜至国山，遇东军，进击，大破东军。自国山进屯吴城，刘延熙派遣其将杨玄等人拒战。吴喜兵力甚弱，杨玄等人多势众，吴喜奋击，斩了杨玄，进逼义兴。刘延熙栅断长桥，保郡自守，吴喜筑垒与之相持。

庾业于长塘湖口夹岸筑城，有众七千人，与刘延熙遥相应接。沈怀明、张永与晋陵军相持，久不能决。外监朱幼举、司徒参军督謢任农夫，骁勇有胆力，皇上以四百人配给他，使助东讨，任农夫自延陵出长塘，庾业筑城犹未合，任农夫驰往进攻他，力战，大破庾业，庾业弃城逃走义兴。任农夫收其船仗，进向义兴助吴喜。

二月，己未朔，吴喜渡水攻郡城，分兵击诸垒，登高指麾，若令四面俱进。义兴人大惧，诸垒皆溃，刘延熙赴水死，遂克义兴。

6、魏国进入冯太后时代

魏氶相太原王乙浑专制朝权，多所诛杀。安远将军贾秀掌吏曹事，乙浑屡次言于贾秀，为其妻求称公主，贾秀说：“公主岂庶姓所宜称！贾秀宁取死今日，不可取笑后世！”

乙浑怒，骂说：“老奴官，悭！”正好侍中拓跋丕告乙浑谋反，庚申，冯太后收捕乙浑，诛杀。

贾秀是贾彝的儿子；拓跋丕是烈帝的玄孙。冯太后临朝称制，引中书令高允、中书侍郎高闾及贾秀共参大政。

（乙浑死，魏史没有太多记载，很多丢失，这里说冯太后杀了他。隐去了很多争斗。）

7、吴喜想要结交大的世家

沈怀明、张永、萧道成等人驻军于九里西，与东军相持。东军听闻义兴败，皆震恐。皇上遣积射将军济阳人江方兴、御史王道隆至晋陵视东军形势。孔觊将孙昙瓘、程扞宗列五城，互相连带。程扞宗城犹未固，王道隆与诸将谋划说：“程扞宗城犹未立，可以藉手，上副圣旨，下成众气。”

辛酉，王道隆率所领急攻，攻拔，斩程扞宗首。张永等人借机乘胜进击孙昙瓘等人，壬戌，孙昙瓘等人兵败，与袁标一起弃城走，遂克晋陵。

吴喜军至义乡。〔湖州长兴〕孔璪屯吴兴南亭，太守王昙生见孔璪计事；听闻台军已近，孔璪大惧，堕桌下，说：“悬赏所购，唯我而已；如今不马上走，将为人擒！”于是与王昙生逃奔钱唐。

吴喜进入吴兴，任农夫引兵向吴郡，顾琛弃郡奔会稽。皇上以四郡既平，于是留吴喜使统沈怀明等诸将东击会稽，召张永等人北击彭城，江方兴等南击寻阳。

任命吏部尚书蔡兴宗为左仆射，侍中褚渊为吏部尚书。

丁卯，吴喜军至钱唐，孔璪、王昙生逃奔浙东。吴喜遣强弩将军任农夫等人引兵向黄山浦，东军据岸结寨，任农夫等人击破。吴喜自柳浦渡，取西陵，击斩庾业。会稽人大惧，将士多奔亡，孔觊不能制。

戊寅，上虞县令王晏起兵攻郡，孔觊逃奔嵴山；车骑从事中郎张绥封府库以待吴喜。己卯，王晏入城，杀张绥，抓寻阳王刘子房于别署。纵兵大掠，府库皆空；抓获孔璪，杀死。

庚辰，嵴山民绑孔觊送王晏，王晏对他说：“此事孔璪所为，无预卿事，可作首辞，当相为申上。”

孔觊说：“江东处分，莫不由身；委罪求活，便是君辈行意。”王晏于是斩了他。顾琛、王昙生、袁标等人见吴喜归罪，吴喜皆宽宥他们。东军主凡七十六人，临陈斩十七人，其余皆原宥。

（吴喜想要结好大的世家，没有王家那么放得开，王晏敢杀孔家的人，不留情面，是因为其本身家族势力在那里。）

7、殷家的不出大才

薛索儿进攻由阐，久不下；使申令孙入睢陵劝说申阐，申阐出降，薛索儿将他和申令孙一起杀死。

山阳王刘休佑在历阳，辅国将军刘勔进军小岘。殷琰所署南汝阴太守裴季之以合肥来投降。

邓琬生性鄙暗贪吝，既执大权，父子卖官鬻爵，使婢仆出市道贩卖；酣饮博弈，日夜不休；大自矜遇，宾客到门的，历一旬不得前；内事全都委褚灵嗣等三人，群小横恣，竞为威福。于是士民忿怨，内外离心。

邓琬派遣孙冲之率龙骧将军薛常宝、陈绍宗、焦度等人领兵一万为前锋，据赭圻。孙冲之于道中与晋安王刘子勋书信说：“舟懢已办，粮仗亦整，三军踊跃，人争鹈命；便想要沿流挂帆，直取白下。愿速遣陶亮众军兼行相接，分据新亭、南州，则一麾定天下。”

刘子勋加孙冲之左卫将军；任命陶亮为右卫将军，统郢、荆、湘、梁、雍五州兵合二万人，一时俱下。陶亮本无干略，听闻建安王刘休仁驻军上游，殷孝祖又至，不敢进，屯军鹊洲。

殷孝祖负其诚节，陵轹诸将，台军有父子兄弟在南者，殷孝祖全都要推治。由是人情乖离，莫乐为用。宁朔将军沈攸之，内抚将士，外谐群帅，上下一并仰赖他。

殷孝祖每战，常以鼓盖自随，军中人相谓：“殷统军可谓死将矣！如今与贼交锋，而以羽仪自标显，若善射的十人共射他，想要不毙，怎么能得﹖”

三月，庚寅，众军水陆并进，攻赭圻；陶亮等人引兵相救，殷孝祖于陈为流矢所中，死。军主范潜率五百人投降于陶亮。人情震骇，并称沈攸之宜代殷孝祖为统军。

（殷家的人不能担重任，不堪大才。）

8、沈攸之建新功

这时建安王刘休仁屯虎槛，遣宁朔将军江方兴、龙骧将军襄阳刘灵遗各将三千人赴赭圻。沈攸之认为殷孝祖既死，陶亮等人有乘胜之心，明日若不更攻，则示之以弱。江方兴名位相亚，必不为己下；军政不一，致败的重要原因。于是率诸军主见江方兴说：“如今四方并反，国家所保，无复百里之地。唯有殷孝祖为朝廷所委赖，锋镝裁交，舆尸而反，文武丧气，朝野危心。事之济否，唯在明旦一战；战若不捷，大事就去。诘朝之事，诸人或认为我应统之，自卜懦薄，干略不如卿。如今则相推为统，但当相与卖力。”

江方兴特别高兴，许诺。沈攸之既出，诸军主一起怪他，沈攸之说：“我本济国活家，岂计此之升降！且我能下彼，彼必不能下我，岂可自措同异！”

孙冲之对陶亮说：“殷孝祖枭将，一战便死，天下事定了，不须复战，便当直取京都。”陶亮不同意。

辛卯，江方兴率诸将进战，建安王刘休仁又遣军主郭季之、步兵校尉杜幼文、屯骑校尉垣恭祖、龙骧将军济地顿生京兆段佛荣等三万人前往会战，自寅及午，大破南军，追北至姥山而还。

杜幼文是杜骥的儿子。

孙冲之于湖、白口筑二城，军主竟陵人张兴世攻拔他。

壬辰，诏任命沈攸之为辅国将军、假节，代殷孝祖督前锋诸军事。

陶亮听闻湖、白二城不守，大惧，急召孙冲之还鹊尾，留薛常宝等人守赭圻；先于姥山及诸冈分立营寨，亦各散还，共保浓湖。

这时军旅大起，国用不足，募民上钱谷的，赐以荒县、荒郡，或五品至三品散官有差。

军中食之，建安王刘休仁抚循将士，吊死问伤，身自隐恤；故十万之众，莫有离心。

邓琬遣其豫州刺史刘胡率众三万，铁骑二千，东屯鹊尾，并旧兵凡十余万。刘胡，宿将，勇健多权略，屡有战功，将士畏之。司徒中兵参军冠军蔡那，子弟在襄阳，刘胡每次交战，悬之城外；蔡那进战不顾。吴喜既定三喙，率所领五千人，并运资实，至于赭圻。

薛索儿将马步万余人自睢陵渡淮，进逼青、冀二州刺史张永营。丙申，诏南徐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统北讨诸军事进据广陵；又诏萧道成将兵救张永。

戊戌，寻阳王刘子房至建康，皇上宽宥他，贬爵为松滋侯。

庚子，魏以陇西王源贺为太尉。

皇上遣宁朔将军刘怀珍率龙骧将军王敬则等步骑五千，助刘勔讨寿阳，斩庐江太守刘道蔚。刘怀珍是刘善明的义子。

中书舍人戴明宝启奏皇上，遣军主竟陵黄回募兵击斩寻阳所署马头太守王广元。

前奉朝请寿阳人郑黑，起兵于淮上以响应建康，东扞殷琰，西拒常珍奇；

乙巳，任命郑黑为司州刺史。

殷琰将刘顺、柳伦、皇甫道烈、庞天生等马步八千人东据宛唐；刘勔率众并进，距离间顺数里立营。这时殷琰所遣诸军，并受刘顺节度；而任命皇甫道烈土豪，柳伦台之所遣，刘顺本卑微，唯不使统督二军。刘勔才开始至，堑垒未立；刘顺想攻击他，皇甫道烈、柳伦不同意，刘顺不能独进，只好停止。刘勔营既立，不可复攻，因相持守。

壬子，断新钱，专用古钱。

沈攸之率诸军围赭圻。薛常宝等人粮尽，告刘胡求救；刘胡以囊盛米，系流查及船腹，假装覆船，顺风流下以接济他。沈攸之疑其有异，遣人取船及流查，大得囊米。丙辰，刘胡帅步卒一万，夜，斫山开道，以布囊运米饷赭圻。平旦，至城下，犹隔小堑，未能入。沈攸之率诸军邀击，殊死战，刘胡军众大败，舍粮弃甲，缘山走，斩获甚众。

刘胡被创，仅得还营；常宝等人惶惧，夏，四月，辛酉，开城突围，走还胡军。沈攸之拔赭圻城，斩其宁朔将军沈怀宝等人，纳绦数千人。陈绍宗单舸奔鹊尾。建安王刘休仁自虎槛进屯赭圻。

刘胡等人兵犹盛。皇上想要绥慰人情遣吏部尚书褚渊至虎槛，选用将士。这时以军功除官的人多，版不能供，开始用黄纸。

邓琬用晋安王刘子勋的命令，征袁顗下寻阳，袁顗带着全雍州之众驰下。邓琬以黄门侍郎刘道宪行荆州事，侍中孔道存行雍州事。上庸太守柳世隆乘虚袭击襄阳，不克。柳世隆柳元景的弟弟所生儿子。

9、百里奚的后代

散骑侍郎明僧暠起兵，攻沈文秀以应建康。〔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以明为姓。〕

壬午，任命明僧暠为青州刺史。

平原、乐安二郡太守王玄默据琅邪，清河、广川二郡太守王玄邈据盘阳城，高阳、勃海二郡太守刘乘民据临济城，一起起兵以响应建康。王玄邈是王玄谟的从弟；刘乘民是刘弥之的义子。

沈文秀遣军主解彦士攻北海，攻拔，杀刘弥之。刘乘民从弟刘伯宗，合率乡党，重新攻取北海，同引兵向青州所治东阳城。沈文秀拒战，刘伯宗战死。明僧曩、王玄默、王玄邈、刘乘民合兵攻东阳城，每战则为沈文秀所破，离而复合，如此这样十余次，卒不能克。

10、杜叔宝的进退失据

杜叔宝认为台军住历阳，不能遽进；等刘勔等人至，上下震恐。刘顺等人始行，唯带一月粮，既与刘勔相持，粮尽。杜叔宝发车千五百乘，载米送给刘顺，自将五千精兵相送。吕安国听闻后，进言于刘勔说：“刘顺精兵八千，我众不能居半。相持既久，强弱势殊，更复推迁，则无以自立；所赖的是，彼粮行竭，我食有余。若使杜叔宝米至，非唯难可复图，我亦不能持久。如今唯有间道袭其米车，出彼不意，若能制胜，刘顺当不战走。”

刘勔以为然，以疲弱守营，简精兵千人配吕安国及龙骧将军黄回，使从间道出刘顺后，于横塘抄他。

吕安国开始行军，带二日熟食；食尽，杜叔宝不至，将士想要还营，吕安国说：“卿等旦已一食。今晚米车不容不至；若其不至，夜去不晚。”杜叔宝果至，以米车为函箱陈，杜叔宝于外为游军。幢主杨仲怀将五百人居前，吕安国、黄回等击斩他，及其士卒皆尽。杜叔宝至，黄回想要乘胜攻击，吕安国说：“彼将自走，不假复击。”退三十里，止宿，夜遣骑参候，杜叔宝果然弃米车逃走。吕安国于是夜往烧米车，驱牛二千余头而还。

五月，丁亥朔，刘顺军溃，逃走淮西就常珍奇。于是刘勔鼓行，进向寿阳。杜叔宝敛居民及散卒，婴城自守，刘勔与诸军分营城外。

山阳王刘休佑与殷琰书，为陈利害，皇上又遣御使王道隆宣诏宥殷琰罪。刘勔与殷琰书信，并以殷琰兄长殷瑗的书信与他。殷琰与杜叔宝等人皆有降意，而众心不一，再次婴城固守。

弋阳西山蛮田益之起兵响应建康，诏以田益之为辅国将军，督弋阳西蛮事。壬辰任命辅国将军沈攸之为雍州刺史。

丁未，任命尚书左仆射王景文为中军将军。

庚戌，任命宁朔将军刘乘民为冀州刺史。

甲寅，葬昭太后于修宁陵。

张永、萧道成等与薛索儿战，大破薛家军，薛索儿退保石梁；食尽而溃，走向乐平，为申令孙儿子申孝叔所斩。薛安都儿子薛道智逃走向合肥，见裴季之投降。

傅灵越逃走至淮西，武卫将军沛郡人王广之生获他，送去给刘勔。刘勔诘其叛逆，

傅灵越说：“九州唱义，岂独在我！薛公不能专任智勇，委付子侄，此其所以败。人生归于一死，实无面求活。”刘勔送到建康。

皇上想要赦免他，傅灵越言辞终不改，只好杀了。

11、袁顗的无能为

邓琬因为刘胡与沈攸之等人相持久不决，于是加袁顗督征讨诸军事。

六月，甲戌，袁顗率楼船千艘，战士二万，来入鹊尾。袁顗本无将略，性格又怯桡，在军中未曾戎服，语不及战陈，唯赋诗谈义而已，不会抚接诸将；刘胡每论事，酬对甚简。由此大失人情，刘胡常切齿恚恨。

刘胡因为南运米未至，军士匮乏，就袁顗借襄阳之资，袁顗不同意，说：“都下两宅未成，方应经理。”又信往来的传言，说“建康米贵，斗至数百”以为将不攻自溃，拥甲以等待。

田益之率蛮众万余人围义阳，邓琬命司州刺史庞孟虯率精兵五千相救，田益之不战溃去。

安成太守刘袭，始安内史王识之，建安内史赵道生，全都举郡来降。刘袭是刘道怜的孙子。

12、萧家军力初兴

萧道成世子萧赜为南康赣令，邓琬遣使收捕他。门客兰陵人桓康担萧赜妻裴氏及其儿子萧长懋、萧子良逃于山中，与萧赜族人萧欣祖等人结客得百余人，攻郡县，破狱救出萧赜。南康相沈肃之率将吏追萧赜，萧赜与他交战，擒了他。

萧赜自号宁朔将军，据郡起兵，与刘袭等人相呼应。邓琬任命中护军殷孚为豫章太守，督上流五郡以防刘袭等人。

衡阳内史王应之起兵响应建康，袭击湘州行事何慧文于长沙。王应之与何慧文舍军亲身交战，斫何慧文八创，何慧文斫王应之断足，杀了他。

（这有决斗的味道，大将自己解决问题，一直斗到一个人死，另一个人得到所有胜利。这种事就像我们今天看到的武侠童话，这两人都是君子，如果其中一个人不讲武德，这样的争斗就进行不下去。）

13、杨家的机会

始兴人刘嗣祖等据郡起兵应建康，广州刺史袁昙远遣其将李万周等讨伐他。刘嗣祖诳李万周说“寻阳已平”。李万周还袭番禺，擒袁昙远，斩杀。皇上任命李万周行广州事。

初，武都王杨元和治白水，微弱不能自立，弃国奔魏。杨元和的从弟杨僧嗣重样自立，屯葭芦。

费欣寿至巴东，巴东人任叔儿据白帝，自号辅国将军，攻击费欣寿，斩了他，任叔儿遂阻守三峡。萧惠开再次派遣治中程法度将兵三千出梁州，杨僧嗣率群氐断其道，间使以闻。

秋，七月，丁酉，任命杨僧嗣为北秦州刺史、武都王。

14、张兴世的奇兵

诸军与袁顗相拒於浓湖，久未决。龙骧将军张兴世建议说：“贼据上流，兵强地胜，我虽持之有余而制之不足。若以奇兵数千潜出其上，借险而壁，见利而动，使其首尾周遑，进退疑阻，中流既梗，粮运自艰，此制贼之奇兵。钱溪江岸最狭，距离大军不远，下临洄洑，莫出于此。”

沈攸之、吴喜都赞成其策。正好庞孟虯引兵来助殷琰，刘勔遣使求援甚急，建安王刘休仁想要遣派张兴世相救。沈攸之说：“孟虯蚁聚，必无能为，遣别将马步数千，足以相制。张兴世之行，是安危大机，必不可辍。”于是遣段佛荣将兵救刘勔，而选战士七千、轻舸二百配张兴世。

张兴世率其众泝流稍上，寻复退归，如是这样累日。刘胡听闻后，笑着说：“我尚不敢越彼下取扬州，张兴世何物人，想要轻据我上！”不作防备。一夕，四更，值便风，张兴世举帆直前，渡湖、白，过鹊尾。刘胡既觉，于是派遣其将胡灵秀将兵于东岸，翼之而进。戊戌夕，张兴世宿景洪浦，胡灵秀亦留。

张兴世暗中遣其将黄道标率七七舸径趣钱溪，立营寨；己亥，张兴世引兵进据，胡灵秀不能禁。

庚子，刘胡自将水步二十六军来攻钱溪。将士准备迎击，张兴世禁止说：“贼来尚远，仔盛而矢骤；骤既易尽，盛亦易衰，不如等待。”下令将士治城如故。俄而刘胡转近，船入洄洑；张兴世命寿寂之、任农夫率壮士数百攻击，众军相继并进，刘胡败走，斩首数百，刘胡收兵而下。

这时张兴世城寨未固，建安王刘休仁担心袁顗并力更攻钱溪，想要分其势。辛丑，命沈攸之、吴喜等人以皮舰进攻浓湖，斩获千数。这天，刘胡率步卒二万、铁马一千，想要再进攻张兴世，未至钱溪数十里，袁顗以浓湖之急，遽追他，钱溪城由此得立。

刘胡遣人传唱，“钱溪已平”，众人并惧，沈攸之说：“不然。若钱溪实败，万人中应有一人逃亡得还的，必是彼战失利，唱空声以惑众。”勒军中不得妄动；钱溪捷报寻至。沈攸之以钱溪所送胡军耳鼻示浓湖，袁顗骇惧。沈攸之日暮引归。

龙骧将军刘道符攻山阳，程天祚请降。

庞孟虯进至弋阳，刘勔遣吕安国等迎击于蓼潭，大破其军，庞孟虯逃走向义阳。王玄谟的儿子王昙善起兵据义阳以响应建康，庞孟虯走死蛮中。

刘胡遣辅国将军薛道标袭击合肥，杀汝阴太守裴季之，刘勔遣辅国将军垣闳攻击他。垣闳是垣阆的弟弟；薛道标是薛安都的儿子。

淮西人郑叔举起兵击常珍奇以响应郑黑；辛亥，任命郑叔举为北豫州刺史。

崔道固为土人所攻，闭门自守。

八月，皇甫道烈等人听闻庞孟虯败，一起开门出降。

张兴世既据钱溪，浓湖军乏食。邓琬大送资粮，畏惧张兴世，不敢前进。刘胡率轻舸四百，由鹊头内路想要进攻钱溪，既而对长史王念叔说；“我少习步战，未闲水鬬。若步战，恒在数万人中；水战在一舸之上，舸舸各进，不复相关，正在三十人中，此非万全之计，我不为。”于是推托疟疾，住鹊头不进，遣龙骧将军陈庆将三百舸向钱溪，戒陈庆不须战：“张兴世我之所熟悉，自当逃走的。”陈庆至钱溪，军于梅根。

刘胡遣别将王起将百舸攻张兴世，张兴世击王起，大破其军。刘胡率其余舸驰还，谓袁顗说：“张兴世营寨已立，不可猝攻；昨日小战，未足为损。陈庆已与南陵、大雷诸军共遏其上，大军在此，鹊头诸将又断其下流；已堕围中，不足复虑。”

袁顗怒刘胡不战，对他说：“粮运鲠塞，当如此何﹖”

刘胡说：“彼尚得泝流越我而上，此运何以不得沿流越彼而下邪！”于遣安北府司马沈仲玉将千人步趣南陵迎粮。

沈仲玉至南陵，载米三十万斛，钱布数十舫，竖榜为城，规欲突过。行至贵口，不敢进，遣人送信报刘胡，令遣重军援接。张兴世遣寿寂之、任农夫等将三千人至贵口攻击他，沈仲玉走还顗营，全都虏其资实；刘胡军众骇惧，刘胡将张喜来投降。

15、都想卖主求荣

镇东中兵参军刘亮进兵逼刘胡营，刘胡不能制。袁顗恐惧说：“贼入人肝脾里，何由得活！”

刘胡暗中谋划逃遁而去，己卯，诳袁顗说：“想要更率步骑二万，上取钱溪，兼下大雷余运。”令袁顗全都选马配给他。其日，刘胡委袁顗而去，径趣梅根。先令薛常宝办船，全都发南陵诸军，烧大雷诸城而走。至夜，袁顗方知，大怒，骂说：“今年为小子所误！”呼取常所乘善马“飞鷰”，谓其众说：“我当自追他！”借机亦逃走。

庚辰，建安王刘休仁勒兵入袁顗大营，纳降卒十万，遣沈攸之等人追袁顗。袁顗走至鹊头，与戍主薛伯珍并所领数千人一起逃去，想逃向寻阳。

夜，止山间，杀马以劳将士，回头对薛伯珍说：“我非不能；且想要一至寻阳，谢罪主上，然后自刎。”借机慷慨叱左右节，无再响应他的人。等天明，薛伯珍请屏人言事，于是斩袁顗首级，到钱溪军主襄阳人俞湛之。俞湛之借机斩薛伯珍，一起送首级以为己功。

刘胡率二万人向寻阳，诈晋安王刘子勋说：“袁顗已降，军皆散，唯己帅所领独返；宜速处分，为一战之资。当停据湓城，誓死不贰。”于是在江外夜趣沔口。

邓琬听闻刘胡离去，忧惶无计，呼中书舍人褚灵嗣等人谋划，并不知所出。张悦诈称疾，呼邓琬计事，令左右伏兵由帐后，戒之：“若闻索酒，便出。”

邓琬既至，张悦说：“卿首唱此谋，今事已急，计将安出！”

邓琬说：“正当斩晋安王，封府库，以谢罪。”

张悦说：“今日宁可卖殿下求活吗！”因呼酒。儿子张洵提刀出斩邓琬。

中书舍人潘欣之听闻邓琬死，勒兵而至。张悦使人告诉他说：“邓琬谋反，今已枭戮。”潘欣之于是还家。取邓琬儿子，一并杀之。张悦借机单舸带着邓琬首级驰下，到建安王刘休仁处投降。〔

寻阳乱。

蔡那的儿子蔡道渊在寻阳被锁在作部，脱锁入城，抓住刘子勋，囚住。沈攸之诸军至寻阳，斩晋安王刘子勋，传首建康，时年十一。

当初，邓琬遣临川内史张淹自鄱阳峤道入三吴，军于上饶，听闻刘胡败，军副鄱阳太守费晔斩张淹以降。张淹是张畅的儿子。

废帝之世，衣冠惧祸，咸欲远出。至是流离外难，百不一存，众乃服蔡兴宗之先见。

九月，壬辰，任命山阳王刘休佑为荆州刺史。

癸巳，解严，大赦。

庚子，司徒刘休仁至寻阳，遣吴喜、张兴世向荆州，沈怀明向郢州，刘亮及宁朔将军南阳张敬儿向雍州，孙超之向湘州，沈思仁、任农夫向豫章，平定余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