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古蔺的小河

△ 傅忠祺作品

故乡的小河

作者 | 大梦

故乡蔺城是川南山区小县。几十年前,县城只一条独街,分上街、下街。
从记事起,我家就住在下街。
小时候和小伙伴们最爱去的地方就是下街的小河。在河边踩水,摸鱼,捉大头蜻蜓。
五十多年前的小河,水清可见河底鹅卵石,眼见一群一群的小白鱼儿在水中玩耍。
小河上一座三眼石拱挢,俗称下桥。桥的三个桥墩上各有一个石龙头,威武雄壮。可惜,文革中,石龙头被毁坏,只剩残迹了。
下桥的两岸边上各有高矮不一的石阶下到河里。那时候没有自来水,居下街的人家早早晚晚都要沿石阶而下,到河里挑水,洗菜,淘米,洗衣。
妇女们下河洗衣最热闹,用捶衣木棒拍打衣服的声音此起彼落。她们边劳作边话家常,哪家娃儿乖,哪家娃儿淘,吃了爹妈一顿斑竹笋炒腿筋肉。哪家的姑娘美,哪家的儿娃子帅。记得有一次一位妇女还放声唱起了
山歌:好姑娘在乡头,好豆花在渣头…。
歌声悠扬绵长。
从下桥逆河而上不远处有一个名叫烂田湾的地方,奔湧而来的河水在这里打了个结,形成一个不深不浅的潭,潭的上方是高低不一的岩石墩。
夏天,大点的孩子就聚集在这里,从石墩上噗通噗通像下饺子一样往潭里跳,似鱼在浪中掠,如蛙在水中游,比比谁姿势棒,谁憋气长。喝彩声,溅水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记得一次和小伙伴到烂田湾,用筲箕捕捉到一个二、三两大的甲鱼,高兴坏了,用脸盆养了几天,大人硬给放生了。
烂田湾往上不远处,便是个叫沈家的地方。那里有座傍河的磨房,一架水车吱呀吱呀转过不停。清碧的河水湧进退出。一次运气好,水车退水时我捉到一条嘣嘣乱跳的红团花鱼。
磨房旁边,有几棵合抱的柳树。炎炎盛夏,柳树枝条瀑布般泻下,绿荫如水。斜倚柳荫歇息,分外清凉。
待秋高气爽,蓝天澄澈,柳树拖着半黄半绿的辫子在风中摇曳,磨房的水车转动着,车随水动,柳伴风摆,看雪白浪花拥着浪花,清波逐着清波,好风景也是叫人痴了。
小孩子一般到了七、八岁,大人便会备一副小水桶,让小孩子下河挑水,曰:劳动锻炼。
和小伙伴们一起下河挑水,便成了常态。
一开始揺摇晃晃,没多久也就习惯了。只是踩上石阶时还是很吃力。
到底是小孩子,贪玩。几个小伙伴把水挑到半路停下歇气的空挡,也要去跳会街坊,手拉着手转,玩一把童年游戏,唱一首:“簸箕簸箕圆圆,扁担扁担扯长,扯到兴隆场,不杀猪,不杀羊,杀个耗儿来过瑞阳”。的童谣。

一次我挑水又贪玩,这次运气不那么好了。

△ 傅忠祺作品

1

徐大汉

小桶漏水了。跳完街坊回来,只剩小半桶水。正傻眼间,一个大汉挑着两大桶水路过,他笑眯眯地轻轻松松肩一摇,大水桶一颠,水就倒满了我的小水桶。大汉说:你的水都要漏光了。边说边径直挑着水走了。
这大汉姓徐,身高一米八以上,人称徐大汉。在小孩子眼里,他就是一座铁塔。
徐大汉大红脸膛,阔嘴大鼻,细眯眼。长年累月穿一件玄色衣服,戴一顶已看不出颜色的帽子,围一件粗布大围腰。他挑水时把围腰半截甩搭在肩上垫着,脚穿一双大草鞋。
每天他要来河里挑无数次水,他是专门给运输社挑水的。
那时的县城,几乎没什么汽车,一般单位和人户需搬运建筑材料如石、砖、瓦,或运送家俱杂物等,大抵是找板板车来运。县城拉板板车的有几十号人,皆是下苦力吃饭的人。他们被组织成了一个运输社,社址就在原老商业街街口。
运输社用老式大石缸装水,所用的水都由徐大汉挑。
徐大汉单身一人。人说他脑子不够用,有点问题。
他力大,所挑的水桶是特制的,比一般水桶要大许多。且他干活不惜力气,大凡人家有什么力气活都爱喊他做。他也有喊必应。人们一角,两角给点,他应承,甚或只给个米粑、饼、馒头,他也点头。
很少听他开口说话,一天到晚,红红的大脸膛总是笑眯眯的,从不见他有气恼模样。
也有人说:你妈哟,徐大汉憨,下死力,干苦活,又不计报酬,傻死了!憨死了!
于是乎,渐渐地,“徐大汉”这个名字演变成故乡蔺城的一个谚语:徐大汉,——“胀笨的”。意即下死力,干苦活,不计报酬的憨傻之人。
而我幼小的心里,还是有几分佩服徐大汉的。挑着硕大水桶,踩在高高石阶上是那么稳稳当当,平地上又是那么健步如飞。
常年笑眯眯的徐大汉突然没有了笑模样。
这天,运输社死了人。
死者是位女的。与其丈夫同在运输社拉板板车。当天,夫妻俩拉一板车石头,遇上下雨,那时大都是泥路,坡高路陡,地滑,板板车刹不住,出了事,女的当场命亡。
遗体停放在运输社大屋子里。死者的丈夫高高瘦瘦的一个男人,他咬紧牙关,任由泪水在脸上滚落。
夫妻俩三个幼小的孩子大的才十岁。可怜最小的孩子还不知“死”为何概念,还向小伙伴炫耀:看,你家妈妈没睡在木匣子里头,我家妈妈才睡在木匣子里头。
一些大娘,大婶擦着眼泪:造孽哟,血盆里头抓饭吃哟。
徐大汉低着头在殇棚旁摆放桌子,凳子。一会儿只见他悄悄塞给亡者的三个小孩子一人一个米粑。
那是第一次见徐大汉没有笑模样。
而今,徐大汉早已作古,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去世的。

2

麻醉师

文革时期,下桥小河又多一道风景。

那就是每天上午或下午,总有十几个人排队挑着水桶,被两个全副武装的人押着来挑水。他们当时被称为“牛鬼蛇神、坏头头”。平时被关在县城文化琯里面。
据说文化琯在解放前曾是一家地主的公馆。解放后,政府把它改成了文化馆。从文化琯大门进去,有许多石台阶,通往里面的图书琯,戏台等。
印象深的是台阶的半中腰,有一棵大酸枣树,和小伙伴们去打过酸枣吃。
自从文革闹派性,文化馆变成“文攻武卫司令部”所在地,大门口有人持枪站岗,普通人不许进。牛鬼蛇神,坏头头经常挨打,常有人听见文化琯里传出瘆人的惨叫声。
被押着来小河挑水的人里,有一位引人注目。
此人姓袁,是县人民医院的麻醉医生。
他可算得上是故乡蔺城的名人。
因为他医技好,是麻醉高手,他的真名反而没人叫了。都叫他麻醉师。
他出名不仅在于医技,还在于他有一副好歌喉。记得那时候,文娱生活单调枯燥,每逢节日或重大集会,县城各单位在县川剧团自编自演的文艺节目便成大家的精神食粮。
往往这时候,麻醉师的男中音独唱便成压轴节目。
麻醉师总是最后一个出埸。他个子不高,胖乎乎白净脸上,五官很端正。
他一站场中,人们拍起了巴掌。他点头行礼,手微一摆,掌声立止。于是在柔和的音乐伴奏中,他的歌声响起来了,是那种音域很宽,浑厚的,很好听的男中音。歌声把人们的思绪带往险峻的高山,蜿蜒的河流,起伏的大海,仿佛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地,蓝天白云,春花吐蕊,牛羊奔跑…。
人们听了还想听。拍打着巴掌叫喊:麻醉师,再来一首!麻醉师,再来一首!
麻醉师一次次启口,一次次谢幕,他的歌声穿透屋宇,飞到天外。他的头微微偏着,自己也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那笑吟吟,怡然自得的模样,那一刻,即便是换他做神仙,也不愿了。
文革开始后,麻醉师成了坏头头。
每天的下河挑水,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任务。
在下桥小河边的石阶梯上,麻醉师挑着与自己身材不相称的两大桶水,眼见他吃力地爬上石阶,肩上的扁担摇晃着,让人不禁担心扁担会不会从他肩上滑下来。一旁的武装押运者还不停地喊着:快走!快走!被催促着的牛鬼蛇神和坏头头们一溜烟小跑,很快消失不见了。
麻醉师给人印象深刻,还在于他的妻子。
据说麻醉师是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他的妻子是外地人,说一口漂亮的普通话。这在满大街都是故乡土语的小县城也是独特。
第一眼看到她,脑子里第一念头就是:呀!真好看!犹如阿拉伯神话故事巜一千零一夜》插图中月儿般美丽的女子。
在小孩子眼里的她,美极了!在大人眼里呢?也许更美吧。
我一个小伙伴的表姐,人长得很漂亮,因遇意外火灾受伤,耳朵畄下蚯蚓般疤痕,平日里只得用头发遮住。
麻醉师的妻子知道后,满脸关切,不停地询问表姐,叹息着,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第二天,麻醉师的妻子从家里拿来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有半截黄色液体,对表姐说,用这黄色液体每天揉擦疤痕,慢慢地,疤痕就会平展光滑。
文革后期,麻醉师回到了医院上班。
麻醉师夫妻有两个美丽的女儿,他们很想要一个儿子。后来,人到中年的夫妻俩果然又生了一个儿子。对这个迟来的儿子,夫妻俩疼爱有加,含进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简直是爱进了命里,骨里。一天到晚,幺儿,幺儿不离口。这袁三娃幼小不更事。但亦感知父母对自己的疼爱。却称父母为幺儿。小小孩童的本意是父母稀罕自己,爱自己,叫自己是幺儿。袁三娃自己幼小心里也是稀罕父母,爱父母的。也该叫父母幺儿。有人便逗他:袁三娃,我是不是你幺儿?小孩子眼一瞪,嘴一嘟,大声说:不是!
那你大姐,二姐是不是你幺儿?
不是!
你妈你爸呢?
斩钉截铁地:是!
众人哈哈大笑。
还有次见麻醉师,是在医院。
读中学时,一位师长的妻子去世了。这位师长是文革中毕业的大学生,下放到石屏磺厂,与厂里一位女工结婚并育有一子。妻子患肺矽尘病不幸最终故去。
医院里,面对躺在病床上的亡妻遗体,师长连叫三声亡妻名字便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旁边的麻醉师红了眼圈道:有人死了,热热闹闹,有人死了,冷冷清清。咳,知识份子…。
作为医生,早已见惯了生死。之所以动容,可能同为“臭老九”物伤其类吧。
改革开放后,麻醉师举家迁往外地去了。
△2018年12月罗树拍摄的下桥

3

双刀侠

下桥小河,常见一位少年,背着竹编大稀蓝背篼,双手紧握着两把大菜刀,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有节奏地拍击两把菜刀发出:锵锵锵……的金属声音。与此同时,他嘴里嘟嚷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言语。

此少年名叫姜寅寅。因他长年拍击两把菜刀:锵锵锵,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人称“双刀俠。”他个子不高,但壮实。脸略圆,眼睛不大,嘴巴也不大,一个隆起的大鼻子却非常抢眼。样貌与阿尔巴尼亚电影《宁死不屈》里的人物颇有几分相似。
双刀俠姜寅寅有先天残疾,说话虽有声音,但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头脑也不是很明白,整个给人的印象倒是老实憨厚。
每天,他背着大稀蓝背篼,有节奏地拍击着两把菜刀,走街串巷,嘟囔着他自己才懂的语言。有需要的人们听到锵锵锵之声,便会跑出来喊:喂!姜寅寅,给我背一背篼黄泥巴。
那时候,蔺城还沒有燃气。各机关单位,大家小户,取暖做饭都用蔺地盛产的优质无烟煤。这煤买来后,块煤就垒起来。而渣煤则要用筛子筛过,筛下的煤面再用黄泥加水来搅拌,做成煤粑堆起来。灶上烧煤,大小煤核要和煤粑混用,火才燃得旺。晚上封灶火,要把煤粑搭放在煤核上,煤粑要不稀不干,用火钳碾平封住煤火,再用粗铁丝火钎在灶中煤粑面上戳一个火眼通气,第二天灶火才不会熄火。
做煤粑看着简单,实际也麻烦。
黄泥放少了,煤粑粘性不够,要散开不好用。黄泥放多了,粘性够,然而煤少了,灶火也不肯燃。这就需要掌握好黄泥和煤的搅拌比例。况且做煤粑又累又脏。
双刀侠姜寅寅是做煤粑的个中高手,他是以此为生,吃这碗饭的。
他给人背黄泥,一背篼黄泥一元钱,要包括负责干完找黄泥,背黄泥,筛煤渣,搅拌黄泥煤面做煤粑等一系列工程。
那时候的一元钱,倒也顶用。一般人月工资不过几十元。
有人怜他是残疾人,每每多给一角,两角,然而姜寅寅却非常耿直,坚辞不受。
黄泥巴是不好找的,县城家家户户都需要。附近的黄泥都看不见了。可双刀俠姜寅寅偏找得到黄泥,在哪里找到的,那是他的秘密。
见过姜寅寅做煤粑。只见他把煤面堆成一圈,中间畄出空挡,倒入黄泥,用锄头把黄泥敲碎,再掺水浸泡之后,用锄头从边上开始不停地把细煤面和巳快化成泥桨的黄泥搅拌在一起,又用耙梳不停地翻动,再用赤脚使劲踩踏。后来他攒够钱买了一双塑料高统靴穿着去踩煤,也算是鸟枪换炮了。
劳动中的双刀侠姜寅寅是认真的,他仔细地检出煤渣中混入的纸头,小石子等各种杂物。对主人家的工具是爱惜的,他把用来放筛子筛煤的长凳轻拿轻放,生怕碰坏了。
劳动中的双刀俠姜寅寅是快乐的。你看他,在工程快结束,胜利在望时候,扬起脸,耸动着大鼻子,露出憨憨的微笑,心满意足地,有节奏地踩踏着巳成型的煤粑,威风八面,仿佛脚下的不是煤粑,而是他指挥的千军万马。
双刀俠姜寅寅干活实在,人们都爱喊他背黄泥巴。所得报酬足以养活他自己。
双刀侠姜寅寅有家人。据说他奶奶特别疼他。他也极孝顺奶奶。挣着钱,经常买吃的用的东西孝敬奶奶。人说,他父母为此还生忌妒呢。
一个先天残疾的少年,凭劳动自食其力,尊老敬老,难得。
而今,双刀俠姜寅寅仍健在。
有人看到他戴一顶黄色帽子,穿得干干净净,脸上一派祥和。一望便知他生活在有保障的安宁之中。
△2018年12月罗树拍摄的下桥

4

马二婆

一年一度,春风送暖,柳绿桃红。告别严冬,下桥的小河又热闹起来。小孩子嘻闹,大人们笑骂,河水清冽,干净得掬手可喝。

河水干净透明,除了上游没有污染,还归功于这样一群人,也就是当时的管制份子。他们中有右派,地主份子,国民党旧军官等。平时他们总被居委会的人吆喝着干这干那。而掏河就是他们当然任务。
管制份子们把河里大石使力搬来拼挨在一起,筑成两个大水池。上游的水池挑水,下游的水池洗衣洗菜等。
每隔一段时间,管制份子们就到河里用锄头、耙梳、手,去把水池积淀的渣物掏走,疏通水道,弄干净河里杂物。故小河的水总是清亮透明的。
安排管制份子们做事的居委会人中,有位居民小组长,是个五十多岁大娘,人称:马二伯娘。辈份小的,称她:马二婆。
提起马二婆,下街无人不知。
她中等个子,方圆脸,淡眉大眼,嘴角紧抿,一望便知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马二婆精明能干,是俗话说的那种:走路都铲得起风的人。
她是学毛著的积极分子。每晚,街道组织学习,她是主角之一。一次她拿报纸念,旁边的一个小学生低声道:二婆,报纸拿倒了。
人们忍俊不住。
原来,马二婆不识字,念的文章都是在家里大孙子给她念过,她硬背下来的。不能不佩服她老人家的聪明和记性。曾有人戏言道:二婆,你老人家要有文化,怕是连原子弹都造得出来哟!。
马二婆是热心肠人。哪家有困难,她能帮衬必帮衬。邻里纠纷也常请她调解。
那时下街有一位卖砂锅的王姓孤寡老人,年巳八旬,无儿无女,一个人独自过活。日子艰难。马二婆做了好吃的,总爱打发大孙子给他送些过去。
记得王姓老人去世,装殓的棺木也无。众乡邻正为难之时,马二婆叹口气,回家拿出压箱底的十五元钱,买了个木匣子,装殓了王姓老人。
那时的十五元钱,可金贵了。
文革开始后的一天,马二婆被批斗了。
说是在她家发现了一张毛主席画像,画像中的伟人眼睛破损了一个洞。那时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反动透顶。
记得那晚,马二婆站在居委会大屋中间,人们端座凳子,开始揭发批判。
马二婆低着头,面无表情,谁也不看。只是她紧紧咬着的腮帮子不住抖动,看得出她内心波涛翻滚,可能她也不知这是怎样一回事,哪个好事者知道她家有这样一张破损的毛主席画像?也许马二婆她自己也不知这张画像的来历呢。
人们一个接一个发言,要把马二婆批倒,批臭。个别平时爱讨好马二婆的人,这时跳得最凶,恨不能快点彻底与马二婆划清界线。
马二婆咬着咬着腮帮子,忽然哇地吐出几口鲜血,地上很快便有了一滩血红。
恰在这时,有几位大婶大娘看不过去了,站起来纷纷说:人都吐血了,让她回家吧。一会儿,马二婆的大孙子来,扶着她蹒跚而去。
这件事后来不了了之。
而今,马二婆早已故去。但她的音容样貌仍然记得。
苍海桑田,几十年过去,故乡变化巨大。
泥路已变成水泥路,柏油路,人们早已用上燃气灶,自来水。
县城也扩容五,六倍。街道广场,花木扶疏,屋宇高阔,灯火阑栅。大街小巷,车水龙马,板板车早已不见。
如今的故乡蔺城,干净整洁,漂亮。是一个慢悠悠休闲生活的好地方。
然而,站在下桥桥上眺望,沈家磨房水车已不在,柳树早伐。只剩桥墩上三个龙首残迹仍存。
曾经清澈明碧的小河早巳面目全非。河水水量变小,污染,眼见得不能掬手可喝了。
月是故乡明。无论离开故乡多久,无论闯东西南北,故乡不能忘怀的人和事,小人物的纯朴善良,自尊自强,化作乡魂牵引着人们不致迷失。

作者 | 大梦


月是故乡明

情是家乡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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