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煤油灯
(那些曾经的岁月二)
蓝天,白云,小村庄,是我的故乡,是我曾经的家,是母亲生我养我的地方。
灶台,炊烟,煤油灯,属于一个时代,是我的童年时光,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乡村的夜,夏天黑的晚,贪玩的孩子,瞧着不落的太阳,望着村子的炊烟,看一眼不远处还没装满的草筐,开始寻觅着远远近近的草棵棵。
晚霞隐去,夜幕降临,村子里传来呼唤的高声长调,此刻的主题永远是:
——回家——吃饭了……
蒙胧的夜色里,匆匆回家的大人,打草归来的孩子,饭香从家家户户散发出来,诱惑着饥肠辘辘的人们。
灶间的余火,闪着光亮,土地面上的碎柴,被笤帚聚拢在一起,做熟饭的女主人,抓起最后一把细碎,扔进了灶堂,直起腰身,拍了下手的柴尘,抓起笤帚扫净了外屋的地面。随手摸到了一盒火柴,走近了灯盏,随着擦划火柴的声音,点燃了一盏煤油灯,然后,端起灯向着里屋走去。
“等等吧,吃饭的时候再点灯吧。”
里屋坐在暗里的老人小声说着。
“点上吧,孩子们这就回来了。”
炕上的老人,没再言语。
一盏煤油灯,在饭桌上摇摆着不大的灯头,冒着黑色的油烟。灯火,还是透过窗口上的那块玻璃,映出一束光亮。
院子里,有了咩咩咩的羊叫声,背筐落地,镰刀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孩子们的说笑。随之而来的叫声,喊声,从院子里嚷到了屋内。收拾晚饭上桌的女主人,催促孩子们洗手吃饭,已经饿了的孩子们,随便洗了几把脏兮兮的手,便狼呑虎咽的吃了起来。
那盏煤油灯下,一张张满足而又幸福的笑脸。
煤油灯有多种,日子好的人家,买的起炮子灯,大且圆的玻璃“肚子”下边是细长的颈连着底座,灯口是铁制的,可以调节灯火的大小,放上一个玻璃灯罩,这就是我们当地人所称的“炮子灯”。
有炮子灯的人家光亮的多,但是,大多数家庭的煤油灯,自制的较多。
记得小时候,冬天里,姐姐上夜校,带去的灯,就是墨水瓶做的灯。在用完墨水的瓶子上,剪一块旧铁片,凿穿一个小洞,再用铁片卷一个圆筒,把旧棉絮捻成长条做“灯草”,瓶里装上煤油,即是一盏可用的照明灯。
记得,小时候去生产队里玩,牲口棚里挂着的灯,叫卫灯,也有人叫它马灯,吃完饭,来记工分的大人们,围在昏黄的卫灯下说笑打逗着。
那时小,看着卫灯,觉得它精致的好看,并且不怕被风吹灭,听大人说,是因为赶大车的人走夜路时,挂在马车辕子上的灯,所以才有了马灯的称谓。
那时,我在心里是那么喜欢着马灯,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我曾经每晚都往生产队的牲口棚跑,为的是看那盏点煤油的马灯,还小的我,竟然有了拥有一盏卫灯的愿望。
煤油灯,贯穿了我的整个少年时代,在我上小学的年龄,灯下写过作业,在生产队干活的年代,马灯下记过工分,离马灯最近的一次,是当过一回记工员。
煤油灯,留给我最早最深的记忆,是漫漫长夜里,煤油灯下飞针走线的妈妈。
那盏灯,那弱弱的光,映出了母亲的坚韧和伟大。
煤油灯,熏燃着那个时代的人,我在这样的环境下慢慢长大。
注;文中方言较多,老物件的名称音对字或有误。
二零二一年五月十一日
辛丑年三月三十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