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俄罗斯】)斯·亚·阿列克茜叶维契(女)纪实文学《战争中没有女性》内容概要
作者简介 斯薇特兰娜·亚历山德罗夫娜·阿列克茜叶维契,其父是白俄罗斯人,其母是乌克兰人。她在明斯克一家杂志当记者,从1978年开始访问了许多参加过卫国战争的妇女,搜集了大量资料,历时4年多,行程数万里,写出了这部独具特色的纪实文学作品。它的发表,立刻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她也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俄罗斯姑娘,一跃而为全国闻名的女作家。以写纪实文学著名的阿达莫维奇为这部作品作了序,他兴奋地写道: “我们又有了一部与 《我来自烈火熊熊的乡村》和 《围困纪事》 同样出色的作品。”被认为代表了战争文学创作新潮流的康德拉季耶夫对此更是备加赞扬,他在《文学报》 上著文,感慨万分地写道:“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感激斯薇特兰娜·阿列克茜叶维契,她为了写这部作品,花费了很多精力、心血,长途跋涉。她替我们完成了这项工作,我们全体男人、所有的前线老兵都感谢她。”1984年11月,她荣获了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颁发的荣誉勋章。
内容概要 《战争中没有女性》是一部全景性纪实文学。作者提着录音机,携带笔记本,在4年多时间里,行程几万里,走访了数十个参加过卫国战争的妇女,然后将她们的事迹整理成文,让妇女们在书中作为主人公轮流出现,“自己讲自己”,仿佛直接面对读者娓娓而谈。这些女主人公的命运遭遇非常丰富多彩,各不相同,但又具有整体的共性。作者巧妙地剪辑和汇合了她们的故事,构成了一幅波澜壮阔的战争中妇女群像的历史长卷。全书共由12篇短文组成: 《我不想回忆》,《再长长吧,姑娘……你们还嫩着呢》 ,《只有我一人回到妈妈身边》,《我们这幢楼里有两场战争》,《电话听筒可射不出子弹》,《我们只获得了小小的奖章》,《那已经不是我了》,《我现在还记得这双眼睛》,《我们没有打过枪》,《关于一丁点儿大的小土豆》,《妈妈,爸爸——是什么?》,《我拯救了生命,我拯救了和平》。这12个短篇无纵向的主脉,各个故事独立成篇,极少起伏跌宕的情节,有些地方的叙述还略为琐碎; 但由于是女主人公们在面对读者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因而又显得真切感人。故事中的主人公们在七八十年代已经是儿孙绕膝的祖母、外祖母了,她们有的已经退休,有的仍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发挥余热。但在战争刚开始时,她们还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有的刚读完中学,有的甚至连中学都还没有毕业。她们青春年少,有着美好的目标与追求,对未来充满梦幻般的希望与憧憬。可战火摧毁了一切,她们不得不暂时搁下少女的梦想,投身到伟大的卫国战争中去,成为狙击手、坦克手、飞行员、洗衣工、面包师、电话接线员、通讯兵、医生、护士……女人毕竟是女人,姑娘终究还是姑娘。她们温柔、善良、胆小、怕羞、爱漂亮,还喜欢贪吃零食,留着心爱的长辫子。可一夜之间,她们不得不换下漂亮的高跟鞋,穿上40码的厚毡靴和带帆布套的美式大皮鞋,必须剪掉心爱的长辫子,习惯军队纪律,学会识别军衔,学会射击目标,匍匐前进,缠包脚布,一连几昼夜不睡觉,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戴上防毒面具、挖战壕……这些具体的战争生活,在姑娘们要求参军之前,是无论如何想不到的。那么,是什么原因促使女人参加了战争呢?薇拉·达维多娃说得好:“我认为,这涉及到我们民族的特点。当我们的妇女看到她们的国土要论丧、民族要灭亡时,她们是不能心安理得地给孩子洗澡,心安理得地烧饭做菜的。”姑娘们为此付出了10倍的艰辛、惨重的代价: 她们有的将鲜血洒在反法西斯的战场上,有的落下了终身的残疾,有的才20多岁就白发苍苍,有的甚至不会穿姑娘的衣裙……但她们毕竟挺过来了,终于熬到了战争胜利的那一天。狙击手玛丽亚·伊凡诺夫娜·莫罗卓娃,战前还是个稚气未脱的中学生,参军后她成了一名连步兵看着都羡慕的狙击手。一次,步兵发现敌寇后,由于敌人距离太远,冲锋枪射程不够,便请莫罗卓娃来消灭这名敌人。莫罗卓娃虽然出色地执行了命令,但事后不知怎么“我的双手发起抖来,而且浑身都打开了寒噤。我怀着一种恐惧……”因为,“这是一个活人哪,虽然是敌人,可毕竟是个活人。” 毋庸讳言,战争中几乎是每个人都有着莫罗卓娃的经历。但是,战争又是会改变一个人的。上士,狙击手克拉芙季娅·格利戈里耶夫娜·科罗辛娜,在看到被德寇烧死的苏军战俘的焦炭似的人骨后,在目睹了几颗灰烬中的烧光了珐琅质的五星帽徽后,则认定“不管我杀死多少人,我都不动心了。” 因为,“当我见到这些烧焦的尸骨时,我不能控制自己,心里只剩下愤怒和复仇的欲望。”还有一位姑娘来自农村,她胆小懦弱,心地善良。有一次,家里的一头母牛生病死了,她竟伤心得哭了两天两夜。母亲怕她哭坏了身体,只得陪她一起掉眼泪。可战争期间发生的一件事,却使她前后判若两人。那是一次残酷的拉锯战,苏军部队饿了3天3夜,可以充饥的只有又硬又干的面包干,战士们无法下咽,嘴上都起了血泡。情急之中,他们突然发现前沿阵地上有一匹漂亮的小公马在溜跶,于是他们请来了这位当阻击手的姑娘。姑娘二话没说,举枪“叭”地一下就结果了这匹可怜的小马,并用它的肉熬汤,滋补挨饿的战士。当时有位新兵对姑娘的做法很反感,觉得她“心狠手辣”,并拒绝吃马肉汤。对此,姑娘只能默默无言: 面对饥饿的战士,你还能对马匹存什么“恻隐之心”吗?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心痛这匹漂亮的小马呢?这实在是不得已啊。战争,本来是男人的事,应该“让女人走开”,可事实上,几乎是全苏联的妇女和儿童都投入了战争,只是以独特的方式进行战斗,以独特的感受体验战争。游击队员切尔诺娃,她虽怀有身孕,但还是不顾一切地把地雷夹在腰里,靠着胎儿卜卜跳动的心脏; 还有一位母亲,带着5岁的女儿走遍全城,小姑娘的裙子里,好几层传单裹在身上,而这时,大街上布满了德寇和伪警……是这些女人缺少母性吗?是她们乐意拿自己孩子的生命去冒险吗?不。她们热爱生活,她们想活下去,她们想让自己的孩子免受自己正在遭受的苦难,所以才做出这些连男人都惊诧不解的举动来。和平时代的人们简直难以想象: 一个自己才只40多公斤的小姑娘,要从前沿阵地、甚至从燃烧的坦克中背回体重是自己2~3倍的战士;她们工作的临时卫生站,堆满了锯下的胳膊和断腿,用她们的话说,简直象个“屠宰场”,多少男人见此情景吓昏过去,而她们却早就习以为常……是啊,正如女战士薇拉·达维多娃所言: “我们全都迫使自己适应战争,迫使自己在战争中发挥作用,可是却要付出十倍于男人的艰辛。”战争中没有女性,战争又不能没有女性。
作品鉴赏 《战争中没有女性》的文体较有特色,属纪实文学,亦可称为文献性或纪录性文学。按照苏联《简明文学百科全书》中的解释,纪实文学是一种“学术史料性的艺术散文”,它在文献资料的基础上反映当时的详情细节,完整或部分地再现史实。但纪实文学又并非单纯地叙述历史或现实,而是采用艺术的综合概括手法,高度真实地反映生活画面和历史人物。与小说相比,作家的想象和虚构在纪实文学中又受到严格的限制。总之,把文献史料忠实地、哲理地再现出来,再加以典型化原则的处理,是纪实文学创作的主要手法。《战争中没有女性》这部作品,则可以说是一部全景性的纪实文学。作者没有象前人一样,选择一个或几个原型,精心构思成一篇环绕一个或几个人物展开情节的小说。如果那样做,作者也是有足够的素材积累和驾驭能力的。但是,阿列克茜叶维契另辟蹊径,仿佛是要写出伟大卫国战争中苏联妇女的整体形象。事实证明,作者的尝试获得了成功。作品的12个故事无纵向的主脉贯穿,各自成篇;主人公们面对读者娓娓而叙,虽然有些叙述过于琐碎,甚至还有反复,但由于是讲述自己的亲身体验,因而显得真切感人,于平淡中见起伏。纪实文学的写法,还免去了作者转述之苦,使“主人公→作者→读者”的三元关系简洁为“主人公→读者”这样一个更直接的二元关系。主人公所有的情感历程、情绪体验能更直接、更准确地传染给读者。无怪乎这一写作手法被许多中国当代作家所接受和喜爱,如张辛欣的 《北京人》。作品中,众多的主人公们用夹杂着各地方言的北京话,向读者叨嗑生活的甜酸苦辣,充分体现出现代北京人的心态,有着浓郁的北方生活气息。《战争中没有女性》对战争所取的描绘角度也颇具独特性。阿列克茜叶维契不去渲染战斗和工作的过程,也没有直接描写女兵们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而主要是通过女性心灵对于战争的感受,从感情上去反映和描绘战争,从而更深刻地揭示了那场战争的本质。因为,战争本来似乎只是男人们的事,而女性与军人似乎难以得兼,但这一常规在卫国战争中被打破了,众多的女性从戎参战。女孩子们身上常见的娇气、温柔、端庄、怯懦等等,被战火彻底烧毁了,女性非女性化了。这一事实,进一步说明了战争的严峻和惨无人道,也说明了卫国战争的正义性和全民性。总之,这部作品着意于探索战争中女性的心理和精神风貌 反映了卫国战争中苏联妇女的牺牲精神和杰出贡献。苏联的战争文学、女性文学很多,佳作也不少,但象《战争中没有女性》这样,从个性各不相同的众多女性的心灵深处去反映战争的作品,似乎还是不多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