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 （长篇连载）二卷 爱如梦 3

尽管几个月来，洛云飞与胡萍处于热恋中，在他的心灵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她不是我的老婆”。但年轻气盛的他不信邪，不信命，固执并特立独行成了他的标志，更何况他是爱情至上主义者呢，当他面对胡萍骤然的变脸，他又不能不想到算命先生。

胡萍在为上学做着准备，已跑了两趟省城。洛云飞恼火又心痛的，她为买一双皮鞋，又特意跑了一趟省城。“坐车来回，晕车晕得厉害，几乎要把胃都呕出来。”“为一双皮鞋，值得吗？”他轻声责备了她一句，她也明白他的心意。“你送个带双喜字的柳条箱，啥意思？”胡萍看着洛云飞送她的礼物，反问。洛云飞嘿嘿地笑了，说：“一百货没有别的样式的，就这一种。”他断然想不到，心中装着套子的人，总以为别人起心动念也都是套子。

“我后悔……”胡萍低着头，又抬起头，勇敢坦诚而又含情脉脉地看着洛云飞。这是在胡萍家的小屋里。“后悔什么？”。“给你写的那些信。”他清楚地记得她总是把他的来信贴在胸口许久，然后才启封阅读。那陶醉的表情，让人看了也心动。“那好说，全还给你就是了。”单纯的洛云飞几乎不加思索，脱口而出。此时他们俩的手，就在桌面上若即若离，此时厨房里散着香味和爆炒的噼啪声。

正房里已亮起了橙黄的白炽灯，照在乌亮的暗红大漆的八仙桌面上，连茶壶也环绕着喜洋洋的气氛和光彩。这超乎平常的热闹当然是因为胡萍明天要去上学。“考试时我就在最前面，靠墙的那张桌上，一点也不敢回头，也真玄！只多出了2分。”胡萍说。“她很沉着，我了解她的脾气。”霍阳看看云飞，又看胡萍，他看人总像是看东西，他又转回目光，注视着云飞，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她可是靠自己的本事考上的。”洛云飞低声随和：“知道”。

洛云飞洗了油腻的手，平和地坐在桌边。两杯酒下肚，他大发感慨：“教师这行当，不聪明的干不了，真聪明的还不想干”。他乜斜一下洛云飞，继续说：“人家谁调出去才几年，就当上水利局局长了，坐了轿车，那才神气呢。”因为家里来电话，让霍阳就放下来不及喝的半杯白酒，起身告辞，急急地闯入夜色里，村里的狗又叫了好一阵子。这一天，喜悦中有点小不愉快，是他为她母亲满茶溢了出来，她说了他一顿，他只是笑笑，心里对自己笨手笨脚也多少有点懊恼。这不妨碍仪式礼节的延续，是惯性的延续，胡萍饭后送洛云飞出门，直送他走出村口。

第二天，洛云飞骑自行车送胡萍到车站，一路的阳光十分灿烂。在车站等了一刻钟才有一辆客车喘着粗气停下。“我送你到学校吧？”洛云飞说。“不行，可不行。”胡萍慌忙说，一边瞟了一下两边的人。车开动了，马达声掩住了车里车外的说话声。从车窗可以看到胡萍情不自禁浮动的微笑表情，她兴奋与喜悦的脸庞一闪而过。

当他回到宿舍，看到桌面玻璃板下空空荡荡的，一定是胡萍把照片偷走了。算命先生的冷语再次浮出脑海，秋天，桃花开了的梦境，他再次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