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马路边

马路边  

吕晓花||陕西

熙攘喧闹的城市马路东侧有一辆身披灰尘的汽车,西侧有一段缠满锈铁丝的栏杆,我每天穿过马路去往菜场去往车站都与它们相逢,我没有无动于衷的走过,我一直在关注它们,它们长久的停滞不动反衬了我匆忙的行径是光阴在流逝,是万物在更新……

汽    车

这辆汽车何时在这儿的我不得而知,因为这城市里汽车已经多如蚂蚁,马路边都寸土寸金的成为车主们争抢的要地。当我注意到它时,或许它停靠在这里已有一两个月了。厚厚的灰尘遮盖了它本来的面目,黑色的车身在灰尘笼罩下显着斑驳的白暗颜色。其时车况尚好,车门车窗关的严严实实,悬挂着本地的牌照。可是那厚厚的灰尘无疑让我对它“刮目相看了”。在一长溜车的队伍中它是那样醒目而特别。其后我每天出门都要瞅瞅它,像看一位老朋友那样如果那天看不见它了我竟还有些失落怅惘。

栉风沐雨,夏去秋来,马路边的树叶已发黄凋零,而它依然纹丝不动呆在那儿,灰尘、树叶像给它穿了件外衣,已经看不清它的本色了。几个月的留意让我终于肯定它是一辆被人遗忘的无主车。马路边停车无人收费,每天晚上会停满了各式车辆,早晨起来各奔前程,白天大多数都是这辆落满灰尘的车在这孤零零的坚守。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环卫工人天天打扫,城管、交警们隔三岔五的来这巡视,似乎除我之外没有人注意到它了。

正月里一场久违的大雪降临这座城市,雪消融了的清晨,当我走出去第一眼搜寻它时,发现它不见了,在那个固定的位置是另外一辆黑色的轿车,终于有人把它开走了!可是当我走近时,才发现依然还是它,不过是被雪水冲刷掉了积累的灰尘。它的轮胎已完全瘪掉了,它是要永远“摊尸”在这儿了……

我每天关注着这辆车,设想着种种它的“前尘往事”。是个什么样的人把它停在这儿?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为什么停在这儿就不再管它了?是车主得病了?失踪了?还是它涉嫌车祸、犯罪等原因被人匆匆扔在这儿来不及销毁?各种稀奇古怪的假想每天充斥着我的头脑。有时我觉得它就像一位流浪的老人,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拖着残疾的腿蜷缩在这花花都市的角落,可是流浪的人或许会碰上一位热心的善良人能资助他救济他。有时我又觉得它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宠物狗,浑身沾满泥浆饿的无力奔跑,蹲在路口睁着迷惘的眼睛,可是这城里不乏爱狗人士,它有可能会被人收养。而这辆落满灰尘的车前途未卜,无人找寻也无人收留它。它真的要“僵死”在这儿吗?我这杞“物”忧天要到何时了?

栏    杆

我居住的小区原来是有围墙的。

有一阵子这个城市流行“开放”。各类校园、工厂、住宅小区都拆墙围栏,砌一截低矮的水泥墩子,上面栽上钢筋棍制成的栏杆,并刷上各色油漆,远远望去洋气了不少。我们小区追逐时尚不甘落后,把原先四面的水泥墙全拆了装上栏杆。不得不说,这高大上的面子工程确有靓点。可是不久小区东面临马路的几根栏杆不翼而飞了,一个隐形的“门洞”天然而成。但见红男绿女胖的瘦的都从外面的马路上跨一大步便钻进了小区里,实在是方便快捷省时省心。那地方也自然而然地伸出了一条便道,走几步就到住宅楼。小区占地面积挺大,可进出的大门只有一个,从丢失栏杆这地方绕到大门至少要十分钟。没有这个门洞时我并没有感觉到不方便,日晒雨淋进出走大门习以为常。起初当我天天看着别人从那“门洞”进出自如,我还是很羞涩的不敢迈出那一步。

七月的一天,骄阳似火,我提着沉重的蔬菜水果从菜场回来,走到那个“门洞”前时,汗水和手臂的酸困提醒了我,我终于不坦然的也跨进了那个“门洞”,虽然回到家比平日节省了十几分钟,可是那天我感觉到的如芒在背的灼伤感久久在刺痛着我的心,我知道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看着我,这种犹如犯错的行为!我再也没勇气钻那个“门洞”了。

仲秋时小区响应上面的号召创建“卫生城市”,对围栏统一更换,新的栏杆白蓝相间,煞是好看。那个“门洞”也被“封闭”了。可是第二天新的栏杆又不翼而飞了,习惯了方便的人们依然钻“洞”而入。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很愤怒,在大门口贴了一张通告,告诫住户们遵守公德不要损坏栏杆,并鼓励大家检举揭发那些干坏事的人。栏杆也再次补上了。谁诚想一个星期之后,几根栏杆又不见了,看上去是被齐齐的折断,哪一位大力士这样不厌其烦的在风高暗黑的夜里做这种龌龊之事呢?物业管理人员这次终于下狠招了,重新安装上栏杆并在上面缠绕上密实的锈铁丝,像监狱外和国界线处的铁丝网那种,带刺的、锈蚀的脏兮兮的。在一排靓丽的栏杆中它也是那样醒目而特别,“门洞”至此消失了。

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被爷爷奶奶领着顺马路西侧走过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这缠铁丝的栏杆前响起:“奶奶,这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别处都没有只有这有呢?”我不知道这位奶奶会怎样回答。这与众不同的栏杆是要永远安放在这儿了,只有它才能使这大街上来来往往(包括我)的人厚厚的皮囊下那个“小”或许不会肆意的跑出来。可是我又分明的看见在它旁边不远处又少了两根栏杆,又一个小型的“门洞”出现了,这次看起来是只容得“瘦子”穿行的。难道这缠绕铁丝的栏杆又要有同伴了吗?我依然不得而知……

汽车就在栏杆的对面。

我每天经过马路,望望那辆落满灰的汽车,再望望那缠着铁丝的栏杆,在我的东张西望中,这条马路包括这座城市日新月异,千变万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俨然一曲动听的生命之歌,可是我总觉得那辆车和那栏杆是这和谐声音里不合拍的节奏。虽然它们不妨碍任何正常的社会秩序,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美好”是应该完美的,不应有遗憾!

暮春的夜里下起了淅沥的雨,雨滴敲打着窗户,我知道在雨中那汽车和那栏杆会“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了。我做了个梦,梦见那栏杆上的铁丝不见了,栏杆上爬满了牵牛花,旁边有一个精致的专攻人们进出的小门;我也梦见那汽车被雨水冲洗掉灰尘,一辆城市管理处的吊车正在转移挪动它……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吕晓花,陕西宝鸡岐山人,居宝鸡城西一隅。70后。喜欢读书,喜欢文字,只是喜欢,谈不上阅万卷书千言。惟坚信文字是有温度的。常怀闲云野鹤心,散淡做人,简善处事,不善能言巧辨,缄默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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