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与林黛玉之爱情:美乎?痴乎?恨乎?悲乎?

作者:张引娣

一提到《红楼梦》,我们都会说它是以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悲剧为线索,描写了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兴衰,可见,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故事是贯穿整本书的。

其实,所有读过《红楼梦》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故事。不管其它的能不能看懂,也不管其它的记住了多少,这个故事却是印象最深,百看不厌。

(一)美乎?

这是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他的两个主人公都是绝美的化身。且看男主人公:“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再看女主人公:“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这真的一个是良缘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即使在茫茫的人海中,这两人也是鹤立鸡群,让所有的人过目不忘。

何况,这个爱情故事有着空灵的前身,传说在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干涸的绛珠仙草受到了英俊的神瑛侍者的浇灌,于是,这株知恩感恩的绛珠仙草,就发誓要报答照顾自己的神瑛侍者。这个绝妙的传说,让这个爱情故事蒙上了更为唯美的色彩。

(二)痴乎?

同时,这是一个痴情的故事。所有打动人的的爱情故事中,都少不了痴情的种子。不说别的,就是我们中国的四大民间故事,哪一个不是痴情的化身?牛郎的痴情在于他跨过人神之别,超越天河去追逐织女;祝英台的痴情在于她看到梁山伯的坟墓,义无反顾地去殉情;白素贞的痴情在与她面对法海的阻挠,决不与许仙分手;孟姜女的痴情在于她千里迢迢的寻夫……

宝黛爱情中,两人一片痴情,天地可鉴。宝玉的通灵宝玉,可以说是他的命脉。可是他和黛玉初次相会,当听说黛玉没有玉的时候。他就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贾母急的搂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们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这就是经典的一见钟情吧。他的痴情就是摔玉,扔掉自己的命根子。当然,后来他发病变得痴痴呆呆,对于掉包的婚姻是浑然不知,蒙在鼓里的他还以为自己娶得是林妹妹。这都让人感叹宝玉的痴情。且不说封建社会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如今,许多男性见异思迁,有钱了就变成陈世美,而这个高富帅的男主人公贾宝玉却一往情深,所以这个故事凭着其中的痴情能征服更多的读者。

(三)恨乎?

人们常说爱恨情仇,“爱之深则恨之切”。而宝黛爱情中,林黛玉是由爱生怨,由怨生恨。林黛玉她孤苦无依,这么大一个宁国府,唯有贾母是从心底里疼爱她,可惜贾母又早早离世。

因而,她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痴情的宝玉身上,可贾宝玉又是一个泛爱主义者,他喜欢一切聪慧灵秀的女子,正如他所说:女子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子,我便觉得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气的黛玉说,你的那些个宝姐姐、云妹妹……再加上袭人、晴雯、芳官等,这一切都让林黛玉缺乏安全感。

因而,她在变着法儿试探宝玉,一次两次,以致心生怨恨。直到宝玉让晴雯送来了两块半新不旧的手帕,黛玉才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白天黛玉来时哭肿了眼睛,黛玉之所以哭是因为宝玉挨了打,她心疼他的身子。

宝玉送帕便是为黛玉拭泪,更是劝其止泪,他更心疼她的身子。却原来两个人都是为了对方,两颗心原是一颗心也!而且宝玉送帕,不送新的,偏送旧的,也不送一个,偏送两个帕子,更是大有深意。

原来旧帕者,“就怕”也。

就怕你总不放心,哭坏了身子!两条者,一对儿也。实指宝玉的内心是希望他们两人能够成双成对,永结同心的。黛玉冰雪聪明,自然一见便体会到了宝玉的用心,也因此“一时五内沸然炙起”,便情不自禁地在那两条旧帕上提了三首情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黛玉看到贾母年迈,宝玉这又无事忙,黛玉还是心神不定。直到最后,她病情加重,临终烧诗帕、焚诗稿、断痴情,发出了“宝玉,宝玉,你好……”

多少人猜测,这临终之语的言外之意是宝玉,你好狠心啊!所有的人读到这里也是肝肠寸断,恨到极点。爱恨交织,让人欲罢不能,就是宝黛爱情另一个打动人心的地方。

(四)悲乎?

记得鲁迅说过“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世间大部分爱情故事都是以悲剧收尾。

宝黛爱情也是一个悲剧故事。

这是人生的悲剧,两个人虽然衣食不愁,可他们思想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孤独与空虚,就注定了他们与幸福无缘。黛玉的聪慧、高洁、缺乏安全感,导致她心胸促狭,而宝玉这位富贵闲人,偏偏有一颗博爱之心,他随和、人缘极好,两个人的不同性格也造成了悲剧的结局。当然主要的是命运的悲剧,他们只念“木石前盟”,偏有“金玉良缘”,甭管他们多么痴情,多么知心,却最终逃不脱命运的安排。

封建正统阶级是不允许他们在一块的,家长们考虑的是家族的利益,就像把元春送入宫一样,担负的是家族的兴衰。那块石头毕竟是前身,今世可是衔玉而生,那棵草也就是过去式了,只有这块金和玉相配了。因而,木石只能遥遥相望,永无交替之时,就成了美轮美奂的悲剧故事。

不管岁月如何交替,每个人心里,都永远珍藏着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故事。它的唯美,让耽于幻想的少男少女们向往;它的痴情,让所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心铭记;它的怨恨,更增添了人世的烟火气息;它的悲剧,使它永远成为有价值的一页。

【作者简介】张引娣 中学语文教师,陕西省作协会员,渭南市作协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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