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经商经伤》第十七章 脑子一热办好事
第十七章
脑子一热办好事
司马祖他们这一家人家,这些年来在市场经济蓬勃发展的历史进程当中确实是混的发达了,阔气了,牛屄了。司马祖别管是跟谁说话,还是办什么事情,都很硬气,牛屄的很,发展趋势似乎跟赵本山都有一拼。
不过,凡是知道了解司马祖根底的,有些社会常识,有点脑子的人,都会不以为然,也会顺嘴说:“赵本山那是谁啊!司马祖算什么。虽然这两个人都是从农村里混出来的土豪,都没有什么文化,可他们俩不是一路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司马祖再怎么发展也不是赵本山的个,哪里会有什么一拼之说。”
司马祖这些年来,隔三差五地救济过他们小山村里那几个往日里走动得比较近乎的穷亲戚,穷乡亲。也诚心实意地帮助过几个和他一起从他们那个小山村里光着屁股长大的老哥们,以及他来到城里之后新结识的几个朋友。
前两天的那天晚上,喝了点小酒的司马祖兴奋的不得了,因为他儿子司马军挺听话的,没用几天的工夫,就按照他的吩咐把他们村里以前的村支书王华南的小儿媳妇司马红和她的儿子,无偿地都给办成了农转非,把司马红给安排到自来水公司营业室去工作,把司马红的儿子转到了市八中中学,还帮助他们娘儿俩在城里租赁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了却了他的一个大心事。
司马祖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几乎都是他大闺女司马燕给办理的。司马燕办理这些事情是轻车熟路,小青菜一碟。况且,司马燕根本就用不着亲自出面,只是操操心,打几个电话的事情。
司马军这个毛头小伙子哪有这么细心,哪里会想的这么周全,一天到晚给苟世民局长开车,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办理这些小事情呀。
去年冬天,王华南病重期间,司马祖特意买了一些像样的礼品,把司马大熊从小山村喊到他们家里来,开着小轿车拉着他回小山村去看望他这个躺在床上的老伙计。
司马祖坐在王华南床前的木头凳子上,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王华南就急切地把小儿媳妇司马红喊到了里屋里,坐起身子,伸出双手拽着司马祖的一只手,可怜巴巴地说:“你是知道的,自从我老伴病故了之后,这几年都是他娘儿俩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我走了之后,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啊!就算是我求求你了,以后你就多照顾照顾她们娘儿俩吧。我这里先给你磕头啦。”
“别别别,可别介呀!你赶快躺下,赶快躺下,咱们老哥俩这是谁跟谁呀!”
司马祖嘴里这么说着就站起身来,看着已经病入膏肓的王华南,拍着自己的胸脯又说道:“老伙计,你就安心地养好你自己的病吧,我这个人你还不相信吗,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你的儿媳妇就是我的儿媳妇。你的这个儿媳妇这么孝顺,又是我们司马家族里的闺女,按我们司马家这边的辈分来说,她还得喊我一个二哥呢。她们娘儿俩的事情,你就放宽心吧,随后一旦有点什么机会,就是没有什么机会,我也会想尽办法尽快的把她们娘儿俩都给弄到城里头去,给她安排个工作,我是绝对不会眼看着她娘儿俩落到地上去的,这件事情你就放心好了。”
王华南知道司马祖这个人和他说话是不会打诳语的,从小跟他说话办事还算是一个挺靠谱的人,当时便咧开干瘪的大嘴笑了,一边笑着就一边躺在了床上。
司马祖走了之后,过了没多长时间,王华南就在家里病故了。
“咱们村里的老干部走了,家里有人的给我出人,有钱的给我出钱,村委会得给我出大头才行。”
这几年来,司马祖在小山村里早就能当二愣子村支书的家了,村会计李洪铭那就更不在话下了,更为首是从,如影随形。司马祖说出口的话,在他们小山村里那就是太上皇的圣旨,谁也不敢不听他的。司马祖发话了,王华南的丧事岂能办得不场面,不隆重。
王华南的三个儿子,四个儿媳妇都感动的不得了,那两天只要是看见了亲自主事不问具体事情的司马祖,别管是在什么地方,还是什么场合,不论他们家里的谁,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见到司马祖,便立马扑腾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磕响头,发自肺腑地说一些感激的话,一个个的都甚至恨不得喊司马祖亲老爷才好,得意的司马祖不得了。
司马祖主办完王华南的丧事没几天的时间,那一天下午,司马祖坐在家里的红木椅子上三个电话,两个电话的总算是把市建设局办公室副主任,苟世民局长的专职司机司马军给喊回了自己的家里来。
司马祖一本正经地坐在红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跟司马军唠叨着:“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非得让你跑回来一趟吗?这件事情你一定得抓紧时间去给我办一办。人家王华南老支书临死之前委托我照顾他这个小儿媳妇,我又不能经常回村子里去,就让你小爷爷给帮忙照顾照顾。你小爷爷这一照顾可照顾好了,他不喝酒不去找人家,喝了一点熊酒就去找人家,人家不敢给他开门,他就大咋呼小叫唤地踹人家的大门,你说气人不气人。”
司马祖说到这儿,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唉了一声,紧接着又说:“这件事情都怨我,都怨我,我又不是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的道理,又不是不知道你小爷爷是个什么样的熊人。唉!这件事全怪我,全都怪我。说起你小爷爷这个人吧,品性也不太坏,就是性子急,脾气瞎,有时候办事不动脑子,可他也还算是一个热心人,这些年来为咱们村子,为乡亲们也做了一些好事情。平时说话办事还像点样,可只要喝了酒,那就是一个四六不通的牲畜,由着性子胡乱来。你说我让他这个沾酒就醉的人去照顾人家一个小寡妇干什么呀!反正是现在我说什么都晚了,你就赶紧把司马红娘儿俩给弄到城里来吧,给她安排一个工作。说起来的话,你还得管司马红叫姑姑哪,虽说我们这一代就已经出了五服,可必究还是一个老祖宗啊!”
司马军坐在另一张红木椅子上听到这儿,就插嘴打断了司马祖的话,一本正经地说:“行啦,爸,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情我会抓紧时间去给你办的,你就放心好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这么急着把我喊回家来。你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了,我再陪你说几句话,抽根烟就得走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工作忙一些,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只这一件事。只是好几天都没看见你了,就是想跟你说一会儿话。再就是,我想早点跟你说说咱们司马家族上的事。我听你爷爷说,当年,那应该是清朝吧。咱们的老祖宗是孤身一人从河南开封避难躲到这个小山村的。咱司马家族的人一辈一辈的都挺有志气,都能过日子,也会过日子,一代比一代人丁兴旺,到了你爷爷这一代,咱们司马家族在这个小山村里就已经是一家最大的家族了,咱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说到这儿,司马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紧接着又说道:“这不,昨天上午你小奶奶又来了,哭得呜呜滔滔的,你小爷爷又喝多了,气呼呼地又去踹人家小寡妇家的大门,真是让你小爷爷这个不争气的混账玩意儿气死我了。你说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村干部了,怎么还是这么浑,净办一些不着调,丢人现眼的事情。要不是我这几年经常屡教屡教他,敲打敲打他,说不准他在村子里都能做出一些什么样的缺德事情来。你小爷爷这个熊货,我看他这辈子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也就是这个熊样子了……”
那一天下午,二楞子和李洪铭专门从小山村来到司马祖他们家里找司马祖商议,说是他们准备从村里修一条公路出去,连接到村子东面那条新建的市级油漆马路上,好为村里的父老乡亲们出门办什么事情,或是到城里来混点钱花方便一些。
司马祖听完他们俩的汇报之后,很是赞成,高兴地对他们俩说:“要想富,先修路。你们这个想法很好,这是给咱们小山村的父老乡亲办一件大好事。我知道这几年你们给村里挣了一点钱,村委会有了一些家底。我不管村里有多少钱,也不管村里的钱紧张不紧张,我都得出一些钱。这样吧,也巧啦,说起来你俩也都认识,就是那个南方福建的做水暖管件生意的岳老板,这几年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我给他帮过不少忙。这个南方人确实是挺会来事的,不但脑子好使,眼皮子活泛,出手也很大方。今天上午,他给我送来了一张预付买茶叶用的十万元支票,等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就先拿着去用吧,反正现在我也用不着这个钱来周转什么了,放在家里也是干放着。”
二楞子和李洪铭做梦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小气吧啦,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司马祖,突然一下子就会这么豪气,两人当时都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张着大嘴巴楞在了那儿,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们俩这一副熊样子,听不懂我说的话是怎么地。你俩在这儿坐着喝茶,我这就到里屋去给你们俩拿那张支票。”
这可是十万元钱的现金支票啊!
二楞子和李洪铭谁也不敢伸手去拿司马祖放到红木桌子上的那张现金支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该怎么办才好了。
司马祖很大气地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你们俩都别愣在这儿了,赶紧地拿着支票忙你们的正经事去吧,今天晚上我就不留你们俩喝闲酒了。”
二楞子和李洪铭一看司马祖这副神情,一听司马祖这话音,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了,可他们俩还是不知如何是好,不约而同的一起都站了起来,看着大模大样,牛气冲天的坐在红木椅子上司马祖。
“你们俩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拿着支票走人。赶紧拿上支票走吧,该什么去就干什么去。”
李洪铭忐忑不安地看着一脸傲色的司马祖说:“老舅,我看这件事你老人家还是先跟舅妈商量商量再说吧,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二楞子一听李洪铭这么一说,便连忙跟着说道:“是是是,是啊,你们一家人商量商量再说吧,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可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司马祖坐在红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有点不耐烦地说:“什么是是是的,商量什么商量,这个家里是我说了算,别管什么小事情,还是什么大事情,什么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我说一不二,我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司马祖说完这几句话,很傲慢地又说道:“不是我今天跟你俩说大话,这点钱对我来说就是三瓜俩枣的,就是九牛一毛的事情。我看你们俩还是赶紧拿着支票去办正经事去,就别让我在这里看着你们俩闹心啦。”
二楞子心里寻思着,这个老家伙今天简直是变了一个人,该不是神经有什么问题了吧。
李洪铭心里寻思着,你的脑袋一热拿出了这么多钱,随后你不后悔那才叫怪。反正你家有的是钱,不拿白不拿,现在不能再在这里黏糊了,赶紧拿上支票走人才是上上策。但愿这个老熊时不时的就多喝点酒,脑子这么一热才好。
二愣子和李洪铭兴高采烈地拿着支票走了之后,坐在红木椅子上的司马祖喝了一会儿茶,抽了两根烟,忽然间也不知道是哪一根神经不对劲了,心里有点后悔,嘴里立马就嘟囔着说:“你看看,这事让我给弄的,脑子一热,办了这么一件糊涂事。虽然这些钱对我来说现在也算不上是个什么很大的事情,可我留着这些钱干什么用不好啊!真是的!我这是逞的什么能呀!我这不是一个冤大头吗。唉!谁让我中午一高兴就喝多了,这人喝多了酒就是好办瞎事。嗨,这事也不能都怨我,这全都是这个王八孙子的熊酒给惹祸的熊事。”
司马祖嘴里自怨自艾,自我推脱责任地嘟囔到这儿,便挺沮丧地从红木椅子上站起身子,迈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上他们家的门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