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米拉:在诗歌面前,我永远只是朝拜者

和男性作家们的书房不一样,宁夏80后女诗人米拉的书房,干净,素雅。

不大的书房,阳光投射进来,咖啡的香味扑鼻,作为早出晚归的城市上班族,米拉的阅读、写作经常是在周末或者假期。

而在这个小书房里,米拉还在从事一个乐此不疲的工作,这就是剪纸。

因此,米拉的书房,除了书,还有剪纸。

诗人、剪纸艺术家、医学硕士,这是美丽又有才情的米拉拥有的多重身份。

而在这不大的书房里,米拉经常是忙完家务事和专业的工作,在灯下,阅读,写诗,或者是拿起小小的剪刀,娴熟地把一张红纸,剪出生活的各种生动的诗意。

米拉从小生活在永宁县的一个村子里,她的母亲齐立娟,是固原市隆德县齐家剪纸的传人。多年以前,米拉的爷爷齐效贤,与齐国汉、齐忠的书法,在当时被称为隆德乡间“三齐”。

后来,齐立娟从老家隆德县凤岭乡嫁到永宁陈家,并把剪纸技艺带到了永宁。

从小耳濡目染,米拉爱上了剪纸艺术,6岁起就跟随母亲学习和传承家族剪纸手艺,练就了一手剪纸绝活。

“我不止一次地企图,将一个个散落的文字,缝补出一棵参天大树;将一张张彩纸,剪成一幅幅画面。”米拉说。

她遵循齐家剪纸最古老的方法和传统,所有的剪纸只用一把剪刀剪出,米拉还把现代元素融合到古老的剪纸艺术,应用最古老和经典的黑、红、黄三色制作了一系列的彩色剪纸的同时,又大胆应用鲜明活泼的色彩,用跳跃度和反差大的色彩做出了一系列夸张的彩色剪纸,通过色彩上的强烈碰撞,使传统的剪纸作品能够在第一时间牢牢抓住观赏人的视觉。

米拉创作的福娃系列剪纸深受人们喜爱,而在四川三星堆考古热之前的几年,她已经创作了三星堆系列剪纸,并和母亲被银川韩美林艺术馆邀请开设剪纸艺术讲座,剪纸作品《凤舞九天》被银川市美术馆收藏。

在“2018年中国银川第二届黄河艺术节”黄河九省区非遗博览会上,米拉和母亲参展的套色剪纸荣获优秀非遗项目奖。

米拉说自己从小就喜欢读书,最爱读的书是《镜花缘》,上下两册,这两本被她翻得封面都缺角的书她至今留着,每次搬家都当宝贝一样看着怕丢了。

“人间快乐事,无外乎阅读,写作和剪纸。我相信,任何人对于自我和世界的认知,都是非常渴求的。在有限的的生命经历中,只能借助于书本和文字或者其他的艺术手段来填补、认识自己和世界。与我而言,亦是如此。从小时候迷恋的连环画、童话故事,又到中学时期喜欢的《飞鸟集》、《镜花缘》,到现在的王阳明《心学》等等。”

米拉说,毫无疑问,她是敬畏文字的。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在文字里,最曼妙的美人儿在文字里,最迷人的景色在文字里,最热切的爱人、最美好的爱情都在文字里。

米拉目前是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她创作的诗歌被《朔方》《六盘山》《黄河文学》《飞天》《绿风》《延河》等多家刊物发表,“仅就米拉的作品本身而言,已经形成了自己个性化的表达,触及到了诗的奥秘。”评论家张富宝说。

而在米拉的书房里,谈及她热爱的诗歌和剪纸,米拉说,“说喜欢诗歌自然是远远不够的,我是热爱诗歌的。我不能说我是一位诗人,我可以说我是个医疗工作者,是个剪纸人,我是个女人,或者其他的什么名词,但在诗歌面前,我永远都只是在去往路上的朝拜者,我可能一直在通往诗歌的路上走,也可能是在不断偏离它,我最终能不能到达诗歌的殿堂,这需要我用一生来探索和追求。”

附:米拉的诗

         四月

四月,繁花不繁

一场霜冻结束得不止是莺飞燕舞的浪漫

驼背的老农,蹲在梨树下

捡起被冰雹打落的花,一片片放进

干枯的掌心,庄严得像采摘成熟的梨子

合上手指

数着农时

艰难计算树苗、化肥和秋收的差额

终于

斧子被高高举起

把梨树震得左摇右摆

朵朵残花和雨水一起,簌簌落下

大地惊醒了

它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春天

蓝色太阳神

是的,这一定是蓝色

清澈如贺兰山顶的天空

这蓝,跨越几千年,几万年

从神的一只眼睛,走到另一只眼睛里

强大的咒语,从来没有消失

隐没在,沉默着的红色嘴巴里

还有光

不可想象的,黑色的光

坚守在贺兰山古老而又坚硬的石头上

照亮世族的来处去路,前世和今生

2020.5.9

              看房子

南禽北飞,桃花点枯枝。

去岁来年里,

女儿逐渐长大。

我们试图为女儿打听

一套不太贵的学区房

穿过一条条巷子,去或新或旧的楼里

经过一些菜市场,

经过放学回家的孩子,

修缮中的马路,

小推车里冒着热气的玉米,

经过更多的不是家的房子。

天就有些黑了。

星星用亮光

把人间的洞,填补上。

星星领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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