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耿文/蒙娜丽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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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文

几天来天阴沉沉的,不时飘上几朵雪花,风也很紧,像千万个钢针扎在人身上。村长的感冒老是不好,不停地打点滴,心情也很浮燥,他也难免骂骂这鬼天气。

这天他打完点滴去乡上汇报工作。乡长是个女的,新调来的,乡长人长的倩丽,端庄,温文尔雅,也不失风度。乡长知道他是杨湾村的村长,上次开会也见过一面。乡长先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叫他汇报工作。

他汇报了村上近期开展的工作,也亟得解决的问题。他汇报工作时乡长听的很认真,中间也穿插几句,眼镜后面不时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更显得妩媚。乡长听完汇报,若有所思,随及从桌上拿了一封文件叫他看看,他起身走到乡长跟前。他和乡长挨的很近,能闻到乡长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幽香,他心里很舒服。

这时他打了一个喷嚏,唾沫溅到乡长的脸上,乡长马上取出一片纸巾擦了,脸上顿时有了愠怒,但随即消失了,脸上有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他羞得无地自容,不知道自己是从乡长屋里怎么出来的。

走在路上他不停地揣摸着乡长的微笑,是不怀好意?是笑他粗鲁和不礼貌?还是……他不停地揣摸,不停的在心里犯嘀咕。一个时期他连做梦也想着这件事,乡长那若隐若现,揣摸不透的微笑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使他喘不过气来。他茶饭不思,没心劲干工作,就怪这倒楣的喷嚏。他在乡长面前打喷嚏的事被人传出去了,成了全乡的一大笑柄。

从此他怕去乡上开会,更怕见乡长,也怕同事们当众取笑他。但乡上会是他要去开的,乡长他还是要见的。杨湾村是全乡深度贫困村,今年是脱贫摘帽的关键一年,各种项目正在实施,“乐民” 易地搬迁居民点正在紧张施工,村里通向“富花” 产业园的一条硬化路正在立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天乡长又叫他去汇报村里的工作,还没进乡长的屋子,两腿开始打颤了,乡长见他双腿抖得厉害,问他是不是又感冒了,或是得了其它什么病,他说没有,乡长说:“那你怎么打抖?”说话时脸上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不要紧张,慢慢说。”

汇报工作时他取出早准备好的纸巾时不时捂在嘴巴上,乡长又露出了若隐若现的微笑。

在乡上乡长确实从来没有当众大笑过,给人总是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背地里乡上和村上的人都说这是“蒙娜丽莎的微笑”,下属们都有点害怕这神秘的微笑。

快到年尾,脱贫摘帽工作箭在弦上,乡长又叫他去谈话。他想乡长为什么不叫村支书谈话,偏偏要叫他去谈话?这是别有用心。他心里忐忑不安,还没进乡长屋子,他的双腿又不听使唤的颤抖。乡长见他双腿颤抖就示意他赶紧坐下,脸上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他一看乡长的微笑,坐着的腿抖的更利害,乡长又面露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她先表扬了村上的工作,也总结了村上面临的问题和一些不足之处,最后叫他谈谈个人的想法。

他心里想乡长是不是对他有看法了?

恐惧像一股潮水向他全身袭来,他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想也许那一次打喷嚏得罪了乡长,乡长记恨他才叫他过来谈话。

“乡长,请您原谅,那次我打喷嚏,不是故意的。我患了严重感冒才打了喷嚏,不想唾沫溅到您的脸上,请您原谅……”

“你提这干吗,我是叫你来谈话的,是想听你的感想和看法,还有什么打算,那事我早忘了。”

他还想解释,乡长摆摆手叫他出去。

他走在路上越想越不对劲,这该死的喷嚏。

作者简介

毛学虎,笔名耿文,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在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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