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文化晚期玉玦形制特点的研究

  (图4)

  图4这件玉玦为黄色玉质,玉质温润细腻,坚硬,玉玦呈扁片状,壁薄,器身正面带有冰片纹,背面被侵蚀的痕迹明显,沁痕呈坑状。玦口外宽内窄,明显是砣具切割而成的。这种切口既不同于红山文化时期,又不同于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的切割特点,并且,玉玦的器形已经趋向薄而轻便,适合佩戴的形制发展,是与各时期的玉玦造型是不一样的,而这就说明审美和制作特点已经发生了变化。

  在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N16M15的随葬玉器中,就有玉玦的出土记录。这件玉玦为淡绿色玉质,器表局部泛白。器体扁薄,形状似璧,外缘呈正圆形,内孔近圆形。一侧有一道缺口,缺口里小外大,玦口两侧也磨薄似刃。另侧近外缘处对钻一小圆孔。直径7.91厘米,孔径3.63-3.8厘米,厚0.28厘米,缺口宽0.25-0.75厘米【6】。而牛河梁与小河沿和哈民都为同一时期,而牛河梁与小河沿相距又不远,这说明:至少在这个时期,同一时期中的两个部落里,有一个部族还是在继续使用玉玦的。

  (图5)

  图5牛河梁出土玉玦

  (四)一些器形独特玉玦

  从兴隆洼文化时期到夏家店下层文化,甚至到了夏家店上层(商周战汉)文化时期,玉玦始终是东北亚文化圈中的一个最典型的器形,无论它当时是佩戴作用还是神器、礼器,它在整个红山文化中的各个阶段都没有出现断裂、空白的状况,也就是说,玉玦这个器形一直贯穿整个红山文化始终,说明它是红山文化各个时期宗教里面所使用的一种重要器形,只要这个时期的宗教文化没有消失,玉玦这种器形就不可能在中间的一个阶段里突然消失了,不存在了,然后在一千年之后的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又出现了。

  (图6)

  图6这件玉玦为黄色玉质,质地纯正,细腻,光洁,通透而温润,玉质为红山文化玉玦使用材料中之上品。器表具有冰片纹和褐色沁,玉质古旧莹润。高3.9厘米,宽2.1厘米,厚0.3厘米【7】。这件玉玦主要是强调造型,刻意追求美感的,形制也十分独特抽象,器形极像鸟形。玉玦被切割的很薄,说明当时的治玉工具已经非常先进,器形薄而轻便,更适合佩戴和实用。

  从玉玦背面的切割痕迹上来看,玉玦是按照玉料的原有形状加工而成的,应该是利用剩下的边角料磨琢而成。玉玦有上下两个中孔,玦口是用砣具两面切割而成,说明当时的切割工具已经十分先进。玦口对面还留有几道明显的切割痕迹,显然是砣具加工时留下的原始切割痕迹,这个玉玦显示的相关信息非常的多,它应该是红山文化玉玦从朴拙之美,发展到自由随意的器形美的最好标本。那么,从这个时期玉玦的薄厚程度上看,说明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向前发展,生产工具的逐步提高,切割工具也在发生着变化,切割玉料的工具已经较为精致和成熟。器形基本都已经发展成为片状的、形制各异的玉玦,制玉工具先进了,技术提高了,便开始讲究玉玦的器形之美了,而从它出现的切割工具上分析,这个时间应该符合红山文化晚期,至少与这个时期是非常接近的。或者它们是另一个时期的器形,比如说比夏家店下层文化还要晚。

  (五)改制而成的玉玦

  这里应该还存在着这样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制作工艺随意的玉玦又说明了什么?

  如果从这些形制各异的玉玦来分析,显然,它们是倾向于美饰作用的,特别是石棚山墓地出土的47件“玉器”更能证明这点,都是光素无纹的环和璧,材质也都是大理石岩的“假玉”。这些石璧多发现于男性墓,置于颈部或胸前;石环多发现于女性墓,佩戴于手臂上。【8】这些“假玉”显然更趋向于配饰,而这点是否能够证明,到了红山文化晚期,它的神玉性质已经慢慢地消失退化了?美玉真正的又回归到了最初的现实生活中了?如果那些异形玦真的是红山文化晚期的器形,那么就更能充分的证明红山文化晚期的玉玦已经失去了神性。玉玦的自由随意性,说明其神性也在逐渐的消失。由于它已经转化成为一种美饰品了,同时是否能证明这样一个问题:由于玉材的缺少,即这种美饰品很有可能会一代代的传承佩戴下去,所以陪葬的状况就比较少,玉器的出土数量自然也就非常少,而这点是否比较符合正常的推理呢?

  (图7)

  图7为一个马蹄筒改制的玉玦。为青黄色玉质,玉质质地细腻,外表素滑,玉光柔和,器型独特,器表有冰片纹和红色的沁。高3.0厘米,直径2.8厘米,厚0.3厘米。【9】玉玦呈隆起的瓦片状,曲面与蹄型器内部取心料而用线具拉切痕迹相似,而且该器的弯曲弧度也近似于蹄型器的器身,所以说它属于改型器。这种独特的造型,若以完整的块状玉料制作,势必会消耗不少玉料和工时,而能重新充分利用破损的玉料,既可省去工时,又能节省玉料,足见红山人对玉料的珍惜程度,也充分说明在当时玉料的稀缺程度。这种改制而成的玉玦更显出红山文化晚期玉玦器形的特色性,同时也渗透了五千多年不变的美感。玉玦的玦口是用砣具切割而成的,形成双面斜向对切的切口,切面整齐,与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的切口工艺基本一致。还有的玉玦是玉珠和玉璧和玉斧改制而成的玉玦,这些改制的玉玦虽然不能确定它们的具体年代,但是从它们的共性中可以推测:它们都应该为同一时期的产物。

  以上这些玉玦究竟是不是红山文化晚期的玉玦不敢肯定,但是它不是红山文化前三个时期的玉玦却是可以证明的。并且,从它的形制上看,它们距离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应该更近一些;从它们的开口上看,它们更接近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它们存在着介于红山文化时期和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之间的可能性,只能说明它们存在于两个时期的可能性是都具备的,几率几乎各占百分之五十,即使它出土在夏家店下层文化的墓中,它也存在着它是红山文化时期制作的,后来传承到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的可能性。

  到了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已经开始大量出现玛瑙玦,这就更进一步说明这个时期除了材质发生了变化,但是也在说明红山人仍旧继续使用玦这种类型的。

  (六)磨琢而成的玛瑙玦

  通过这些利用老料或者残料改制的玉玦所反映出来的信息看,它还说明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经过红山人几千年对地表上所能发现和开采的玉料的使用,到了红山文化晚期,玉料已经被使用枯竭了,玉源已经出现了即将枯竭的状况,他们先是用大理石岩代替,后来又发现了玛瑙材质,所以,才引发了在这个时期开始大量使用另一种材质——玛瑙材质的状况呢?

  说到玛瑙材质,玛瑙是非常坚硬的,是不易被切割的,在红山文化前期之所以没有被使用,可能是因为它过于坚硬不易被琢磨的原因吧,只有出现更加坚硬的制玉工具才可能攻克它的硬度,而这点又说明只有青铜工具的出现,才会伴有玛瑙材质的出现。而且,这些玛瑙材质也不可能只有在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突然被使用了,应该是在青铜工具出现时,玛瑙就被人们发现和使用了,只不过在开始阶段玛瑙这种硬材质还没有被大量使用而已。

  而这点,从一些玛瑙玦的器形上就能找到一些线索,这些玛瑙玦仍旧保留有手工切割磨琢的工艺特点,从切口看,虽是砣具四面对切而成,但是仍能看出它们被切割时不成熟的工艺特点,切口并不整齐,而这,也正好符合切割工具刚被使用时不成熟的特点。而这些玛瑙玦从制作工艺上看肯定比夏家店下层要早些。

  (图8)

  图8这个白色玛瑙玦从器形上看显然是与夏家店下层的玛瑙玦是有区分的。玛瑙玦呈扁平状,磨光平滑,外廓并不圆整,明显是手工琢磨的结果。直径3.5厘米,厚0.6厘米【10】。玛瑙质地纯净坚密,细腻光洁,这种玛瑙应该属于河磨料,硬度高,水头足,透明度较强,又被称为影子玛瑙。玛瑙玦身附著有黄色的泥土沁,还有白色的云雾状沁,这正是出土玛瑙生坑的另一种特征。这种玛瑙玦器身厚重,从它的器形上分析,它的外形仍旧没有脱离磨琢而成的特点,玦身上仍留有手工磨琢的痕迹,符合红山文化早期制作玉器的特点。玦口留有四个相对的砣具斜切面,玦口与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的玛瑙玦切割特点基本相同,而工艺却明显的不成熟。这些玛瑙玦应该是最早被使用的玛瑙,应该要早于夏家店下层文化。

  另外,是否还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在红山文化晚期,国家制度已经初步确立,而像“小河沿诸部落”只是隶属于“中央”的分部落,就像现在的各省一样,在当时有权使用玉器的只能是“中央”,只有“中央”才具有祭祀的权利,也就是说,小河沿文化在当时是没有权利使用玉器的,这种制度在夏朝和商代仍旧如此,说明对玉的控制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定和严格的制度,所以才会出现中国几千年沿袭下来用玉的习惯。

  综上所述,小河沿文化类型和哈民类型虽然没有玉玦,但是在牛河梁类型中却有玉玦的存在,对这些工艺仍旧没有脱离红山文化早期制作玉器工艺特点的、玦口独特的、器形独特和切割工艺独特的玉玦,还有那些利用玉器残料改制而成的玉玦,包括磨琢而成的玛瑙玦,这些制作工艺独特的玉玦是否属于红山文化晚期的玉玦?那么,只能等待时间的到来,随着红山文化晚期的墓葬和祭祀遗址被进一步的发现和发掘,一切历史的谜团都会逐渐浮出水面。

  参考文献:

  【1】张星德.红山文化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5.

  【2】刘国祥.红山文化研究.[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6.26-30.

  【3】【4】【7】【9】【10】辛学飞.国玉之始.[M]呼和浩特:内蒙古科学技术出版社,2014年.54.204.214.212.188.

  【5】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历史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155.

  【6】辽宁考古研究所.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发掘报告(1983-2003年度)(中).[M]北京:文物出版社,426.

  【8】李恭笃.昭乌达盟石棚山考古新发现[J].文物,1982(03).31-36.

  责任编辑:孙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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