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南社》中的两处误植

2020年第6期，三版，总277期。

作者｜张学义

在《天下南社》（王晓华等著,团结出版社2019年3月版）一书中，有两处硬伤。一是鲁迅与柳亚子林徽因等吃饭一事于史实有误；二是把毛泽东的诗作当作是柳亚子的诗作。

在该著第十章《国难当头》的《亚子居住活埋庵弘一高标晚来香》一节即444页里，写到鲁迅诗作《自嘲》（运交华盖欲何求）的产生过程时说——

犹记得，当年秋高气爽，名作家郁达夫为招待兄嫂郁华夫妇，特地在杭州聚丰楼摆下宴席，邀请了柳亚子夫妇作陪，同席的还有名满天下的鲁迅和才女林徽因。席间谈笑甚欢。趁着酒兴，柳亚子向鲁迅索诗。鲁迅因刚添了爱子周海婴，心情甚好，也不推辞，慨然应承。几日后，柳亚子就收到了一件堪称国宝级的鲁迅亲笔诗抄《自嘲》。

这里有两处错误：一是吃饭的地点不是在杭州，而是在上海。据王映霞回忆：“那时，请客吃饭是常有的事，我们考虑到鲁迅是南方人，所以特地找了一家无锡馆，在四马路上的聚丰园。”（王映霞：《忆郁达夫与鲁迅的交往——从<鲁迅日记>想起的几件事》）二是一起吃饭的不是才女“林徽因”，而是青年女作家“林微音”。这在《鲁迅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版2005年版）第16卷第329页的1932年10月5日的日记里记载得很明确。

而在该著第十一章《大江东去》的《观鱼胜过富春江白头吟望中原路》一节即521页里，写到了柳亚子与毛泽东的诗作唱和。该著是这样说的——

4月29日，柳亚子作《得毛主席惠诗》：

饮茶粤海未能忘，

索句渝州叶正黄。

三十一年还旧国，

落花时节读华章。

牢骚太盛防肠断，

风物长宜放眼量。

莫道昆明池水浅，

观鱼胜过富春江。

毛泽东的诗作怎么成了柳亚子的诗作？错误是显然的。如果把“4月29日，柳亚子作《得毛主席惠诗》”的话改为“4月29日，柳亚子得毛主席《七律·和柳亚子先生》诗作”，就对了。从张明观的《柳亚子传》（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7年5月版）知，在《天下南社》里提到的柳亚子作《得毛主席惠诗》的诗作，该著521页都准确记载，但把诗题统称为《得毛主席惠诗》却不甚准确。具体而言，一是《次韵奉和毛主席惠诗》，诗云：

东道恩深敢淡忘，

中原龙战血玄黄。

名园容我添诗料，

野史凭人入短章。

汉彘唐猫原有恨，

唐尧汉武讵能量。

昆明湖水清如许，

未必严光忆富江。

二是《叠韵寄呈毛主席一首》，诗云：

昌言吾拜心肝赤，

养士君倾醴酒黄。

陈亮陆游饶感慨，

杜陵李白富篇章。

离骚屈子幽兰怨，

风度元戎海水量。

倘遗名园长属我，

躬耕原不恋吴江。

当然，瑕不掩瑜。51万多字的《天下南社》可以说是“回望中国近代史上最具影响力的革命文学团体”的一部重头著作，以类似于章回小说的结构谋篇和“大事有据，小事不拘”的写法也自有独特之处，而书中的内容、人物更是生动和丰富。笔者在此指出其两处误植，寄望在修订中能适当参考，以更有利于读者阅读和吸收。

2020年4月13日夜于渭南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