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门弄书——《水浒》打戏之“坏家伙们”

​栾廷玉

……宋江留下马麟、邓飞把住祝家庄后门；自带了欧鹏、王矮虎分一半人马前来迎敌。山坡下数十骑飞奔而来，为首一员女将，骑一匹青马，轮日月双刀。宋江道；“刚说扈家庄有个女将，好生了得，看来正是此人。谁敢与我拿下？”话音未落，王矮虎应声而出。他是个好色之徒，听说是个女将，当时喊了一声，拍马舞枪，直取一丈青。战到十余合，扈三娘精神倍加。王矮虎见胜她不得，便嬉皮笑脸，轻言浮语，挑逗一丈青。扈三娘大怒，骂道：“泼贼好生无礼！”双刀挟风，招招见杀。王矮虎料敌不过，拨马便走；扈三娘纵马赶上，把右手刀挂了，轻舒粉臂，将王矮虎提脱雕鞍，众庄客齐上，横拖倒拽，活捉去了。欧鹏见捉了王英，便挺枪来救。一丈青纵马轮刀，敌住欧鹏。庄后一人飞马而来，舞起一条铁链，正是邓飞。庄上祝龙看了多时，恐一丈青有失，慌忙放下吊桥，自引了三百余人，骤马挺枪，来捉宋江。马麟见了，挥洒双刀，敌住祝龙。邓飞恐宋江有失，不离左右。宋江见马麟敌祝龙不过，欧鹏战一丈青不下，正危急间，刺斜里一彪军杀出，乃是霹雳火秦明。宋江大喜，叫道：“秦将军，你可替马麟！”秦明本就性急，更兼祝家庄捉了他徒弟黄信，正没好气，狼牙棒轮动如飞，直取祝龙。马麟带人去夺王矮虎。那一丈青见了，便撇了欧鹏，来战马麟。两个都使双刀，马上相迎着，正如风飘玉屑，雪撒琼花。宋江看得眼也花了。这边祝龙与秦明斗到十余合，抵敌不住，拨马便走。栾廷玉见祝龙落败，便带了流星锤，绰枪上马，杀将出来。欧鹏拍马交锋，战不数合，栾廷玉诈败而走。欧鹏赶去，被栾廷玉一飞锤，正中左肩，跌下马去。邓飞大喝一声，挥舞铁链，直取栾廷玉。宋江急唤小喽罗救得欧鹏上马。邓、栾二人枪来链去，斗了二十余合，不分胜负。秦明怒目咬牙，上前夹攻。栾廷玉卖个破绽，拨马便走。秦明不知是计，穷追不舍，邓飞随后而进。三个你追我赶，来到一片荒草地。栾廷玉见秦明近了，扭身一飞锤，正中秦明马脑。秦明跌下马来，栾廷玉大喝一声，伏兵四起，捉住了秦明。邓飞见势不妙，拨马便走。两下里一阵呐喊，挠似乱麻一般搭来，就马上活捉了去。

……栾廷玉见庄里火起，先奔回来。孙立守在吊桥上，高声大叫：“师兄，大势已去，何不早降？”栾廷玉猛省，厉声道：“我没有你这师弟，我虽败，却不降！”说罢，挺枪便刺。东路祝龙敌不过林冲，拨马奔庄后而来；刚到吊桥边，只见后门头解珍解宝把庄客的尸首一个个扔了下来。祝龙急回马望北而走，路旁闪出一人，大叫：“杨雄在此！”轮动朴刀，早砍翻马。祝龙措手不及，倒撞下来，被杨雄一刀劈死。祝虎也被穆弘所杀。那栾廷玉与孙立大战三四十合，卖个破绽，拨马便走。孙立赶来，栾廷玉暗取流星锤，方欲打时，不想已到宋江阵上——吕方、郭盛二马齐出，双戟并举。孙立见了，大叫：“住手！”话音刚落，二将手起，刺栾廷玉于马下。祝彪见庄兵走来报知，不敢回，直奔扈家庄，被扈成叫庄客拿下，五花大绑，解投宋江。行不多时，恰好遇着李逵，只一斧，祝彪人头落地，庄客四散奔走。李逵大喝一声，轮起双斧，向扈成砍来。扈成大惊，落荒而走，自此下落不明。再说宋江已在祝家庄上正厅坐下，众头领都来献功，生擒了四五百人，夺得战马五百余匹，牛羊不计其数。宋江见了，大喜道：“只可惜杀了栾廷玉那个好汉！”

史文恭

……戴宗去了四五日，回来对众头领说道：这个曾头市上共有三千余家，长官原是大金国人，名为曾弄，生下五个孩儿，号为曾家五虎：长子曾涂，次子曾密，三子曾索，四子曾魁，五子曾升，又有一个教头史文恭，此人身长九尺，弓马娴熟，使一条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那曾头市上，有五千人马，扎下寨栅，造下五十余辆囚车，要与我们势不两立。那匹照夜玉狮子马如今是史文恭的坐骑。更可恨的是，这厮还编了一首歌谣，教市上孩童传唱：摇动铁环铃，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

……曾升听了，勃然大怒，大叫：“备我马来！”曾长官拦当不住。曾升披挂上马，手提双刀，直奔前寨。

史文恭接着，劝道：“小将军不可轻敌。宋江军中猛将如云。依史某之见，只宜坚守五寨，暗中派人前往凌州，调兵遣将，分作两处征剿：一打梁山泊，一保曾头市。令贼无心恋战，必欲退兵回山。那时史某不才，与你们弟兄一同追杀，必获全胜。”

曾升叫道：“杀兄之仇，绝不宜迟！”史文恭苦劝不住，曾升奋然上马，引庄兵数百人，出寨搦战。

宋江闻知，传令前军迎敌。秦明得令，挥舞狼牙棍，直取曾升。战不十合，曾升力怯，拨马便走。秦明赶来，一将飞马而出，手持方天画戟，大叫：“贼将休赶，史某在此！”二马相交，军器并举，战到二十余合，秦明渐渐不支。宋江见了，急令吕方、郭盛上前助战。史文恭大喝一声，戟尖红缨一闪，秦明肩窝喷血，翻身落马。吕、郭二人马到，救下秦明。宋江又令马麟、邓飞出马夹攻。史文恭抖擞精神，力敌四将，画戟前后波动，左遮右挡，四五十合，不落下风。宋江见了，暗暗称奇。曾升恐史文恭有失，下令鸣金收兵，宋江也收兵，离寨十里驻扎。

石宝、邓元觉

……鲁智深、武松当先出阵，步行搦战，直来到城下叫骂。

骂不多时，城门开，吊桥落，五百步军飞奔出来。为首一个将军，一个和尚——将军是南离元帅石宝，和尚乃方腊国师邓元觉，绰号“宝光如来”；石宝倒提劈风刀，邓元觉横着铜禅杖。

鲁智深见了，对武松道：“想不到南军里也有个鸟秃驴！”武松道：“哥哥敌那秃驴，我去斗那将军！”舞起双刀，直取石宝。邓元觉轮起禅杖，来斗智深。但见：

将军行者，针锋相对；南北罗汉，寸步不让；这两个一上一下，好似苍鹰掠兔；那一对一来一往，浑如猛虎扑牛；劈风双戒，神出鬼没，开出雪花千百朵；铜铁二禅，上下翻飞，卷起寒风数十阵。

四个捉对厮杀，斗了五六十合，不分胜负。那方天定在城上观战，暗暗喝彩，又恐石、邓二人有失，急叫鸣金收兵。

……话说关胜等四将，策马引军，杀到乌龙岭下，正遇石宝军马。关胜在马上大喝：“贼将休走！”石宝见是关胜，无心恋战，便退上岭去。指挥白钦，来战关胜。两马相交，军器并举。战不十合，关胜刀起，白钦头落。岭上军兵，自乱起来。原来石宝只顾在岭东厮杀，却不堤防童枢密引军从岭西杀上来。宋军中大将王禀，便和南兵指挥景德厮杀。斗十余合，王禀斩景德于马下。自此吕方、郭盛，二马齐出。刚到岭边，山头上早飞下两块大石头，将吕方、郭盛连人带马，打死在岭边。关胜望见岭上大乱，急招众将，一齐杀上去。

两面夹攻，岭上混战。石宝奋力冲突，正遇关胜，战不十合，被关胜一刀砍倒坐下马，石宝坠地，被众军乱刀砍死，剁为肉泥。宋军众将夺了乌龙岭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