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 如花的女人
如花的女人
张亚凌
过年日子喜庆,结婚的也多,给朋友帮忙照看花车时结识了个开花店的女人。
记得林清玄在一篇小随笔里说,只有像花的人才配卖花。我一直不以为然,甚或心生鄙夷:切——,这不是典型的以貌取人嘛,不是有很多女人貌美如花却肤浅虚飘甚至心如蛇蝎?他还拉来民间说法“卖花卖伞卖香的,是前世修来的福报”以佐证,我还是不信服,——过于拔高总归给人虚假的感觉。直到,给朋友帮忙看花车,才近距离看清了一个卖花的女人。
她是清晨四点多开始装扮花车的。先挑选花,有点开得太过或不很精神,就放在一旁弃之不用。她选的,都是开得正好的花。经她剪插的花们,似乎多了人的灵性与柔情,朵朵顾盼生情,瓣瓣溢彩流光。每个设计都洋溢着喜庆,每个造型都典雅而精致。
一个将自己融入花里的女人,气质里自然流淌着花的美艳与芬芳。
我很小心又试探地说,其实那么多花里就是加进一些不大精神的,不大碍事也没人察觉到。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人家这么喜庆的事,咱马虎不得。”她抬头,笑了。
花车接新娘时,大家都只顾着拦花车要红包,没人细看花车的。我不知道自己何以说出这种没有立场的话,我是看着做花车的啊,可当时就这么直白地说了,真正让我吃惊的是她接上的话。
“我知道能取巧。提前看花车说价钱的是新郎新娘,接花车的是旁人,新郎新娘那天根本顾不上看花车到底是啥样子,更不可能一朵一朵看用啥花打扮的……用心做,自己心里才舒坦。”她不紧不慢地解释着,我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心的舒展。
“知道取巧而不取巧”,难得,也让我敬畏。
那种氛围,看着花车,很容易就聊到了爱情与婚姻,是我扯开的话题,才知道她是个独身女人,有过十年婚史。
从她舒缓平稳的语调里你难以感受到她心里的翻江闹海,是刻意的掩饰还是彻底的淡忘,是重新找到了自我还是根本就没有迷失过自我?“爱情死了不能连自尊都没有了。”她一句话结束了所有不曾道出的伤痛,一脸风轻云淡。
“亮堂”这个词儿,就是那一刻冒出来的,眼前经营花店的女人,不就是个守着自我精神亮堂的女人?也是那一刻,才明白了林清玄的话,只有像花的人才配卖花,像花的人一定是精神亮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