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胡斐认程灵素为妹妹是因为她不漂亮吗

1.

记得很多前年看《雪山飞狐》，龚慈恩演的程灵素幽怨地雪花里走着，伴着“雪中行，雪中我独行”的音乐，那唯美的画面一直忘不了。

曾经一度不理解胡斐为何喜欢那个没啥头脑的袁紫衣而不喜欢程灵素，偏偏要认爱慕自己的灵素当妹妹。结拜兄妹相当于在灵素心上插把刀啊。

程灵素，名字来自于《灵枢》、《素问》两本医典；她是“毒手药王”无嗔大师的关门弟子，手里有师傅的遗作《药王神篇》。这本书同门师兄师姐很眼红，因为在他们看来有这本书就可以称霸武林。灵素靠着这奇书成功培育出了天下最毒的七心海棠。

灵素在书里出场很晚，一出场就碰上了胡斐。胡斐因怜惜她是个小小女子，又内疚同伴踩坏了她的花，所以帮她浇花。然而这点温情就在她心里种下情苗。对她来说，一生中，除了师父，谁对她好过呢？同门无非天天勾心斗角，所以当那个高大的男子为她一担担挑水浇花时，她的心弦就轻轻地被拨动了。

于是灵素从赠花救人开始，到化解师兄师姐怨仇、救胡斐脱险、解救马春花、破掌门大会……直至最后程灵素决意一死为胡斐吸出剧毒前布了一个连环局。这个局一石三鸟：一救胡斐；二清除慕容薛鹊，清理门户；三毒瞎石万嗔并告诉胡斐石万嗔可能才是害死胡一刀的真正凶手，以防胡斐感念她的情意自绝，并为他日后为父报仇扫清障碍。

他俩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感情不可谓不深，只是这情义仅仅是情义，不是程灵素想要的爱，因为她早已爱上胡斐。

2.

胡斐呢？第一次见面，胡斐面前的程灵素就是一个憔悴的穷村贫女形象，除了眼如点漆、精光四射的眼睛有点特别。灵素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她相貌似乎已有十六七岁，身形却如是个十四五岁的幼女。胡斐就没怎么注意这个小姑娘。

很多女读者因为胡斐没选择灵素，就认为胡斐浅薄，只知道看外貌，他其实配不上灵素。

女读者也因为程灵素而讨厌胡斐喜欢的袁紫衣。那个出家但没有落发的袁紫衣，那个不能给胡斐未来却又偏偏占着胡斐情感位置的袁紫衣。读者以为没有袁紫衣，胡斐就会与灵素在一起。事情真是这样的吗？

情人眼里才能出西施，美丑本是相对的。对于胡斐来说，灵素就一普通小姑娘，根本没有一点男女吸引的成分在里面。那时就算没有袁紫衣那个美女认识在前，胡斐也不可能喜欢这样一个普通的在他看来又很小的姑娘，两人根本不是同一情感频道上的人。

就算没有袁紫衣也会有马紫衣、王紫衣，胡斐根本没对灵素动男女之情的。于是胡斐选择了与灵素结拜为兄妹，灵素从此成为二妹。那时胡斐还没向紫衣表白，与紫衣也不过萍水相逢，但是胡斐却一直对紫衣念念不忘。

胡斐对灵素的外貌不感兴趣，他也不懂灵素的内心。胡斐自认为是侠义之士，开始并不认为灵素跟自己是一伙的，他认为那个风风火火的紫衣才是自己一样的。一个侠士一个侠女正好相配。

胡程两人交朋友有一段时间了，胡斐也受到了灵素很多的帮助和照顾。然而胡斐听到灵素讲她小时候的故事时，竟以为她杀了自己亲姐姐；后来惩戒师兄们时，又以为她心肠狠毒，而不解她的一片慈心。他瞧她，竟不如外人瞧得准。曾得灵素帮助的王铁匠说过：“程姑娘人既聪明，心眼儿又好，这份本事更加不用提啦。人家对你一片真心，这一辈子你可得多听她话。”

确实灵素心眼好，虽下毒解毒功夫天下第一，生前却从没杀一人，反而处处以德化怨，有着菩萨一般的善良心肠。只是灵素的善良胡斐不信也不懂得。

而灵素在与胡斐交往中表现出来的智谋，胡斐不是接纳不是欣赏，而是担心和害怕。他就没从内心接纳过对他一往情深的灵素。

那个不懂女人的苗人凤也比胡斐更懂得灵素。

程灵素与苗人凤素不相识，只知他是胡斐要救的人，于是风尘仆仆离开药王庄，为苗人凤治病。但在她准备扎针，叫他“放松全身穴道”时，问他能否忍受七星海棠的疼痛时，苗程两人已是互相信任，胡斐却是心中一动，生怕程灵素暗藏阴谋欲借机加害苗人凤。

直到最后胡斐身中三大剧毒，程灵素一口口吸出毒液，用自己的生命换得了胡斐的，临死前柔情无限的瞧着胡斐，低低地说道：“我师父说中了这三种剧毒，无药可治，因为他只道世上没有一个医生，肯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救活病人。大哥，他不知我……我会待你这样……”

是呀，胡斐也不知道程灵素会如此深情地待自己。

最悲哀的是什么？就是我在你面前，你却假装不知道我爱你！

回想二人在石屋中救助马春花时，程灵素问胡斐，如果我和马姑娘你只能救一个，救谁？胡斐回答道，救马姑娘，我与你同死。

虽然胡斐也愿意为灵素出生入死，甚至愿意和她同死，这只是因为义的缘故，胡斐不允许自己在道义上负了灵素。

他心仪的始终是那个穿着紫衣，对自己不冷不淡的女子。

3.

说到底，程灵素就是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只是读过飞狐的人都喜欢灵素，尤其是女读者同情喜爱灵素，为她各方面抱不平。

大概女读者将心比心，如果有一个男人像灵素那样对自己就算不爱最后也爱上那个男人了。

于是读者为灵素抱不平，她付出了这么多，又这么善良、能干，为啥胡斐就不爱她呢？于是把气撒到胡斐没眼力、颜控的浅薄上，撒到袁紫衣的莫名其妙乱撩、是尼姑却不守戒律上。

选择爱上男女还真是有别，恋爱时男性更容易随着自己的心走，婚姻时男性更易从现实角度考虑。男性很少因为感动或者对方对我好就爱上，如乔峰大哥、夏雪宜与何红药；而女性刚好相反，只要一个男性持续地对她好最后一般都会接受那个男性，如包惜弱。

爱情里本没有应该不应该，爱就是随心所欲的，没有什么理由。它是建立在男女性吸引力之上的，有的因为美貌，有的因为才华，有的因为品德，有的甚至就是因为瞬间的温暖……

每个人不一样，胡斐选谁其实也只是他个人的偏好而已。灵素对他来说没有外表的吸引，也没有心灵的共鸣，胡斐早早与她结为兄妹其实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选择紫衣，就是因为看着她就心生欢喜。

这就是现代人常说的爱你什么都对，不爱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现代一些公号中过于夸大了外貌在一段情感中的作用，如果仔细想想或者认真观察自己的周围就会发现外貌其实并不能主宰一段情感，毕竟现代人还挣扎在利益的初级阶段，绝大部分人根本不可能只要心生欢喜就会在一起。

在一段感情中，如果男人喜欢你，什么困难都可以排除，都不是问题；如果男人有一些不满意，就会用现实的家庭、人品、才华等等条件来考量，增加这段感情的安全系数，减少因这段情感破裂而导致的更多的损失。

对于婚姻更是如此。两情相悦有更多的不定因素，是一种理想的自由状态，两人看着心生欢喜就可在一起。只是现实中，相悦通常让位于附在婚姻上的某些价值。

这也导致了独立女性的出现，因为事业靠耕耘可以有收获，爱情却未必见得。对于独立女性来说，钱、安全感、地位、自我认同都可以从自身获得。爱情或者婚姻只靠一个人的努力是完全不够的。

对于女性来说，就算大部分都很独立了，就算婚姻制度有一天消亡了，我想对高质量的亲密关系，对来自于异性间的温暖和快乐还是向往的。

灵素的本事足以让她自立，她平常也看透人心看淡万事。对于灵素来说，遇上那个能够欣赏她并不美艳的外貌，怜惜她智谋周全背后的孤苦，懂得她下毒背后的善良的人，还能够坚定地牵起她的手，才会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