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说话带刺儿,被贾府众人认为阴阳怪气,唯独王熙凤看得通透
虽然《红楼梦》中林黛玉的粉丝受众最大,但有一说一:书中贾府众人并不太欣赏林黛玉,恰恰相反,大家都很忌惮跟林黛玉相处。
《红楼梦》第4回“薛宝钗进贾府”后,书中记:
第7回“送宫花周瑞叹英莲”,因周瑞家的最后一个给林黛玉送花儿,黛玉出言冷讥:
第8回“贾宝玉大醉绛云轩”,贾宝玉、林黛玉两人在薛姨妈处做客,天气寒冷,紫鹃命人给林黛玉送来暖手炉,却被黛玉当成了敲打贾宝玉的工具:
其后贾宝玉在饭桌上饮酒过量,奶娘李嬷嬷出言规劝,林黛玉则相帮宝玉,可言语听着却十分尖锐刺耳:
林黛玉的这些种种举动,给贾府众人留下了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的印象,贾府奶娘可是比主子还有体面的奴才,林黛玉照样怼个不停,更别说对其他普通丫环、婆子了。
所以到了第22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一回,正值薛宝钗十五岁将笄之年生日宴,请来一班戏子,其中有一个小旦长得像林黛玉的模样,可众人没人敢说出来:
虽然此处只明确提到宝钗、宝玉看出“小旦像黛玉”,可实际上,在场的大部分人应该都能看出来,但他们都像宝钗、宝玉那般,虽看出来,但不敢说,为啥?因为他们都觉得林黛玉一向尖酸刻薄,如果自己说出来,难免会触碰到林黛玉的心理敏感区,到时候被林黛玉针对可怎么办?
最后,只有心直口快的史湘云将答案说了出来,但史湘云能这般坦然地说出答案,是因为她思虑不周全,没有考虑到林黛玉的心理,如果她心思谨慎些,也和宝钗、宝玉那般过一遍脑子,或许也会将这个答案咽下去。
但很多读者忽视了一个人,那就是王熙凤,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林黛玉、薛宝钗、贾宝玉、史湘云四人的反应上,却忽略了提出“林黛玉像戏子”这个原始问题的人,正是王熙凤!
如果是别人,这个情节都说得过去,可偏偏是王熙凤提出这个玩笑,那就很值得思忖了。因为王熙凤不是一般人,她为人八面玲珑,少说有一万个心眼子,她怎么会“犯糊涂”开这种玩笑呢?她难道不怕得罪林黛玉吗?林黛玉可是贾母最宠爱的外孙女儿,王熙凤应该奉承她还来不及,为何这般戏弄她,还是当着贾母等众人的面儿?
答案很简单,王熙凤因为丰富的世俗经验,导致她看人格外精准,她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林黛玉——林妹妹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王熙凤很了解林黛玉的性情,她只是表面看着带刺儿,内里尽是善良纯真,这是王熙凤敢开这个玩笑的基本前提。不止此处,到了第25回“魇魔法叔嫂逢五鬼”中,黛、凤之间还有这么一个情节引线:
凤姐给林黛玉送茶,并让黛玉帮自己办点事儿,林黛玉嘴上不饶人,讽凤姐“吃你一点茶,就来使唤我”,凤姐则顺势而怼:“吃了我们家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做媳妇”,暗指林黛玉、贾宝玉关系亲密,将来大家是要成为一家人的。
故此处脂砚斋批语云:
王熙凤知晓林黛玉的心思,所以才敢开这种玩笑,事实也证明,王熙凤的话说到了林黛玉的心坎里,所以她脸色一红,扭头不说话,再无一言可怼。
林黛玉虽然看着说话尖酸,但心胸其实很开阔,从来不记仇,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第26回“潇湘馆春困发幽情”,林黛玉来怡红院找贾宝玉,却被晴雯冷言冷语将其拒之门外,气得林黛玉在门外直哭:
如果林黛玉真的骨子里是尖酸刻薄之人,被晴雯这般相骂,必然是要报复的,可其后贾宝玉、林黛玉再次见面,两人将这件事说了个清楚,林黛玉便猜出是晴雯故意不开门,可她立刻开心起来:
可叹的是,整个贾府,大部分人都只能看到林黛玉表面的尖酸,却看不到她内里的善良,因此给她下了“尖酸刻薄”的定义,实则缪矣。其实何止书中人,今人误解黛玉之读者亦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