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汉口的战火，辛亥革命阳夏战争掠影 / 开普饭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震惊世界，清廷于10月12日派遣陆军大臣荫昌,率领由陆军第四镇、混成第三协、第十一协编成的第一军大举南下；海军提督萨镇冰率领巡洋舰队及长江水师溯流而上，进入武汉江面。自此，清军与革命党人所领导的民军在汉口汉阳激烈交战，因汉口古称夏口，清末设夏口厅，所以这次清军与民军的交战史称“阳夏战争”。这次战争十分惨烈，最终还是用政治手段予以解决，它是一个新生共和国艰难诞生前必经的阵痛。

阳夏战争以10月18日汉口刘家庙之战正式拉开帷幕，到11月27日汉阳失守为终场，分汉口、汉阳战役两个阶段，历时共41天。汉口战役又分两个阶段，前10天主要是发生在刘家庙的拉锯战，后4天为进入汉口市区的巷战。

阳夏战争战端一开，辛亥首义的战略重心旋由武昌转移到汉口，而且以刘家庙到循礼门之间为主战场。刘家庙是汉口周边的集镇之一，“在邑东北八里，与京汉铁路江岸票房毗连，往来要冲，铺面约四百余家。”（《夏口县志》）18日凌晨3时，民军姚金镛部和林翼支部自后城马路朝歆生路进发，向驻扎在刘家庙的清军发起进攻，揭开了阳夏保卫战的序幕。（图1，图2，图3）这场战斗最大的特点是有汉口市民观战。一边观战一边还指手划脚，出谋献策。市民们“君子动口也动手”，七手八脚地把铁轨拆毁了十余丈。当清军的火车开过来时，轰隆一声脱轨倾覆，霎时间，三个标的民军齐声喊杀，群众也拿起扁担刀斧助战，杀敌数百名。当天黄昏，民军凯旋宿营大智门车站。（图4）

此后几天，清军与民军围绕刘家庙的攻守战几易其手。10月27日，朝廷招回荫昌，授予袁世凯全权指挥，清军发起了强大进攻。一镇（师）以上兵力的清军从造纸厂、姑嫂树两路进攻民军，上午9时多，清军的炮舰也开始袭击，民军再次退守到大智门车站一带。“清军追击，我军退至歆生路及刘家花园一带分段据守。”“清军驻刘家花园，循礼门，炮兵与我互相炮击，主要炮位分配于玉成公司、刘家花园。”（胡祖舜《武昌开国实录》）这个刘家花园地处今天江汉路与解放大道十字路口东南侧，为刘歆生于二十世纪初建成，占地约25亩，“辛亥之变半已摧毁。”（图5）

汉口不断失利，民军阵脚出现混乱，前线竟出现军无主将的状况.10月28日,民军新的军事统领黄兴来了。黄兴信心满满地出战汉口，以满春茶园为司令部，指挥作战。(图6)

清军将领冯国璋，带领训练有素的北洋军一镇一协向汉口民军进攻，其部属王占元带领的北兵，只熟悉北方的棋盘式街道，对汉口弯七扭八的街道很不习惯。民军利用街市房屋逐屋抵抗，清军见难以长驱直入，竟开炮轰击，造成汉口街市房屋起火，使民军身陷大火之中。

自11月1日起，清军火烧一段推进一段.清军的战报这样写道:“西北风暴作，汉镇火愈烈，我军接续攻扫，节节巷战，每攻一段，冒火蹈险，又为匪暗击，艰苦不可言状。”战至10月31日，清军先后夺得循礼门、由义门一线。（图7，图8）此时，民军的士气已经瓦解，不少人临阵逃离，黄兴不得已离开了满春茶园司令部，退回汉阳。当时，汉口四处狼烟，火头有十几处，烈焰冲天，大火持续到11月4日还余烟袅袅。（图9，图10，图11）从汉阳、武昌隔岸观火者，无不痛惜。报人蔡寄鸥作如此描述：“烈焰冲天，染红半边苍穹。烟尘蔽地，映彻一江秋水。遥闻庶民号啕哭，近见飞禽惊投林。火龙肆虐，管什么雕梁画栋。风婆助势，恨不得烧穿天庭。繁华市廛顿成瓦砾场，锦绣商埠化为火焰山。昔年火烧赤壁，满江通红，只因周郎破曹公。今日火焚汉口，遍地狼烟，却是清兵害百姓。”

阳夏战争在熊熊大火中偃旗息鼓。据武汉作家罗时汉著《兵燹——绕不过的社会厄运》所言：通观此役，汉口之战从10月16日打到10月30日，民军伤亡约六、七千人，其中最激烈的10月26日这天，死一千六百余人、伤五百余人；汉阳之战从11月16日到11月17日，民军阵亡二千八百三十人，伤五百余人。他们的遗体丛葬于汉口、汉阳的29个地方，肥沃着大地，滋养着花草。